通了七八,偏灾民却一顿不能少,他催了两天没结果,于是,便不得不硬着头皮, 在早朝上战战兢兢出列,说是有事启奏。
赵文煊闻言心下了然, 他神色没半点变化, 只微微垂下眼睑。
他与安王,在前段时间, 也入了朝,如今诸皇子正一同立在御阶最前。越王抬眸看一眼面前的赵文煊,嘴角微微一勾,这位四哥前段时间的动作挺隐蔽的,但他还是隐隐察觉到了。
越王再侧头瞥一眼对面的太子,对方一脸自然立着,他一哂,收回视线,在他与秦王双方的共同努力下,通州之事捂得密不通风,太子乃至庆国公,至今仍未得到一丝消息。
他到底与太子纠缠多年了,如今老对方将倒大霉,越王面上不显,心下畅然。
安王抬眸,扫一眼前头几位哥哥,垂下眼帘,继续小心扮演透明人角色。
皇子们心思各异,那边厢,陈泉已小心将话说了一遍,他言辞隐晦,说话避重就轻,只陈述了自己差事的难处,但朝堂上下哪个不是人精子,一听,便了然于心。
满朝上下,立即眼观鼻鼻观心,大家安静立着,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陈泉低头站着,片刻后,才听见上首传来建德帝的声音,很低沉,带着压抑,他道:“廖令安。”
廖令安是户部尚书,忙出列,道:“微臣在。”
他心绪心绪清明,也不停顿,直接又说:“通州常平仓具体事务,一贯由左侍郎任明蔚掌管。”
通州常平仓重要,但却没到一个户部尚书日日握在手里的地步,只是这事情恐怕会很大,廖令安监管不力的罪责怕是难逃了,他也干脆,直接一撩官袍下摆,利索下跪请罪,“请陛下恕微臣失察之罪。”
建德帝与诸臣却已没再关注他,而是将视线一移,投向列班处任明蔚一贯站立的地方。
那地儿空空,任明蔚那批糙米已被尽数焚毁了,事情肯定要不好,他心惊肉跳,也不知真病假病,反正已请了病假,几天没上朝了。
建德帝颏下花白的胡须颤抖,额际青筋突突直跳,怒道:“任明蔚何在?”
话罢,建德帝的身体竟晃了晃,其实最近他的龙体颇有不适,勃然大怒之下,眼前竟有些发黑。
“陛下!”“陛下!”
“父皇!”
几处失声惊呼骤起,原来建德帝身体晃了晃后,竟是一头栽下龙椅。
诸皇子以及满朝文武大惊失色,那边大总管梁荣眼疾手快,“腾”一下窜上去,刚好搀住皇帝栽下的身体,没有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只是他定睛一看,建德帝已经面如金纸,双目紧闭,晕阙了过去。
梁荣惊道:“陛下,陛下!”
一时,大殿上兵慌马乱,赵文煊大喝一声,“来人,还不快去召御医!”
他紧接着又道:“梁总管,快快把父皇安置妥当!”
皇子身份敏感,可不能往玉阶上凑,但赵文煊大喝一声,却瞬间让慌乱的诸人找到了主心骨,几个御前太监忙急奔出殿,召御医去了,梁荣摸了摸建德帝脉搏,微微松口气,忙将建德帝背上龙辇,快速往寝宫而去。
皇子及诸皇子不敢怠慢,忙跟了上去。
赵文煊兄弟几人,以及一些朝中重臣入内候着,余者也不敢散了,只等在外面,诸人不敢言语,寝殿外黑压压聚了好大一群人,却雅雀无声。
御医很快就赶来了,气喘吁吁也不敢歇息,赶紧上前察看一番。
好在建德帝情况不算严重,只一时急怒攻心,阙了过去,御医们小心给施了针,他便醒转过来。
皇帝醒了,雷霆之怒随即而来,他将有些分量的朝臣都召进去,环视诸人一眼,最后视线落在太子身上。
其实,建德帝很多事都清楚,譬如,任明蔚两年前便投在东宫麾下,只是他清楚党争已难避免,为了平衡朝中势力,一直隐忍不发罢了。
太子顶着皇帝摄人的冰冷视线,胆颤心惊,虽他不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但也很清楚情况极不妙。
不等太子想到应对法子,建德帝已将视线移开,他沉着脸道:“通州常平仓一事,便交由户部尚书廖令安尽快查明。”
户部尚书算是建德帝的心腹,他很明显也不知前情,皇帝便允许他查清此事,以赎失察之罪。
廖领安如何不知,他忙出列下跪,叩首道:“微臣领命,微臣定不负陛下之恩,将此事查得水落石出。”
建德帝颔首,又道:“至于赈灾粮食,便先从大兴、宛平的常平仓调出。”
皇帝扫了一眼负责赈灾的陈泉,眸中有几分不满,陈泉具体负责此事,至少能提前一两日察觉不对,但他却硬是压到揭不开锅的时候,才禀报上来。
陈泉是个什么样的人,建德帝也知道,看在对方不愿意投靠两党站队,平时差事又战战兢兢没差错的情况下,他勉强揭过了此事。
建德帝精力不济,不愿意在朝堂上大动干戈,但他也不乐意再将赈灾差事全权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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