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嫔将瞳孔收缩成一点,目光聚焦在皇甫云身上,打量了许久后,她对眼前这人还是没什么印象。
她刚想开口,皇甫云忙道:“看样子娘娘你是不认得我了,唉,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德嫔最讨厌这种攀亲的人,她讽刺道:“本宫一直生活在皇宫中,什么时候认识你这种草民的?今日看在康王的份上,本宫不予计较,你自己出宫吧。若有下次,本宫绝不轻饶!”
训斥完之后,放缓了语气对萧涟道:“涟儿,下次不要随便带陌生人进翡翠宫。”
萧涟定定地看着皇甫云,又定定地看着自家母妃,眼里写满了百思不得其解。
皇甫云像是早料到了德嫔的态度一样,他不尴尬,也不焦急辩解,只轻轻一笑:“既然娘娘贵人多忘事,那么我便来提点你一二。”
他从袖口摸出一枚扳戒,扳戒晶莹剔透,上面散发着一层浅绿色光芒,如同初春染绿的小草一样,甚是讨人喜爱。
萧涟是皇子,天生贵胄,虽然封赏不如其他皇子多,但翡翠美玉总是见得不少。他瞧了一眼这枚扳戒,脸上并没有露出震惊的表情,也没有提起多大兴趣。
德嫔的表情同萧涟截然相反,她怔怔地看着这枚扳戒,目光久久不愿收回,似乎要定格在里面一样。她傲慢的嗓音中难掩兴奋和颤抖,指着扳戒问道:“这……这东西你从何而来?”
皇甫云静静地摩挲着这枚绿色板戒,手指间映衬着浅绿色光芒,用让人难以猜测的口吻说道:“这东西大有来头,娘娘若是想听,那我便说了。”
德嫔强压住心头的震动,知道她和皇甫云说这事的时候,萧涟是不应该在场的。于是便向儿子说了几句委婉的话,萧涟听罢后虽心中不解,还是退出了翠屏宫,守在外面静静等候。
皇甫云目光倾斜,落向桌上的茶杯:“之前我已经在康王殿下那里品尝过湖州听雪的味道,好茶好茶,真是好茶。即便是过了几日,我依旧回味无穷,不知娘娘这里可否有这茶?”
德嫔心中一紧,湖州听雪这四个字在她脑海中盘旋着,浅绿色光芒又闪烁着她的眼眸间。
她小心翼翼问道:“先生可湖州听雪这四个字是禁词?”
皇甫云道:“禁词又如何?该说的还不是要说。”
德嫔道:“你就不怕被皇宫中某些有心人听到后宣传出去?”
皇甫云眼睛一眯:“皇宫虽大,可您这寝宫中的墙很深,风穿不过去,话透露不出去。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些话和当年一模一样。
德嫔用力拽着衣角,手指关节有些发白,嘴唇隐隐颤动:“你是十三爷?”
她依旧有些不可置信,毕竟当年的萧霍是何等的fēng_liú倜傥,披着件松松垮垮的衣服,随便站在那里,便是一道风景线,怎么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德嫔不想相信这个现实,可眼前这人说话的语气以及他手中的扳戒,再向她述说着这个事实。
除了十三爷,还有什么人敢说出这样的话?
皇甫云揉了揉眉心,声音极度沙哑,透露着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悲凉。
“那都是过去的名字了,不提也罢,如今我的身份是一个医者。不,准确说也不是,医者大多是慈悲心肠,讲究普度众生,救济病患。可我不是,我心中只有仇恨。”
皇甫云也只有当着德嫔的面,才会说出这些颇有感慨的肺腑之言。
德嫔呆呆地站在原地,在听到眼前这人亲口承认自己身份后,她内心更加震撼了。这种心情简直不亚于当年,她听到前太子萧添被诛,十三爷萧霍被杀的消息。
她又往前面走了几步,同皇甫云的距离拉近了很多,目光直直,似乎想要透过这张面孔,去寻找到当年事情的真相。
“十三爷,您……您竟然还活着?”德嫔声音还是止不住的颤抖。
皇甫云一笑:“怎么,我活着你不开心?”
“不是。”德嫔眼睛发红,“当然不是,我很开心,只是这太让我意外了。”
德嫔说完,忙跪在地上,恭敬道:“奴婢见过十三爷。”
她如今是个妃子,尽管再不得宠,也比皇甫云的地位不知道高多少。这般屈尊下跪,可想而知,萧霍在她心中的地位有多高。
德嫔可以不尊重萧冠,可以无视皇帝,但他尊重萧霍,极其尊重,因为她的命是十三爷给的。
皇甫云抬手:“你如今已是一个皇妃,跪我做什么?起来吧。”
德嫔诺了声后,缓缓起身。
皇甫云沉声道:“听说你这些年过得不太如意。想来也是,你的身份多有尴尬,萧冠是绝不会过分宠爱你的。哦不,以他那种卑鄙无耻、见利忘义的性子,他不是不会过分宠爱你,而是根本不会宠爱你。”
德嫔冷哼一声,不以为然:“我从未想要萧冠的宠幸,同他接触我会觉得恶心。可我不得不想让他宠幸,因为我希望有一天涟儿可以当皇帝,好为你们沉冤昭雪。”
皇甫云问道:“所以你就千方百计接近他,在他的食物中投放五石散?希望长期以往他能够对五石散产生依赖性,离不开你,好任你摆布?”
至于皇甫云会推断出这一切,德嫔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在她心目中,萧霍是非常睿智英明的男人。萧冠虽然贵为帝王,可是他的风采同萧霍相比,黯然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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