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信,让哀家知道你的情况,免得牵挂。”
“我会的。”江诚如露出一笑。
她俯身跪倒在地,郑重三拜后离去。
江诚如走的那天分外热闹,几乎满宫的人都出来看排场。浩浩荡荡的队伍从东边一直排列到西边,烈烈北风下,旗帜飒飒作响。
这毕竟是皇帝即位来第一位和亲的宗室女——江诚如的名字已被列入玉牒——成德帝对此格外看重,不肯有半分轻待。人人都说,比起大公主昌宁出嫁那会,盛大了十倍不止,自然,两人的夫婿也不能相比就是了。
江诚如从寿康宫出来,穿着一身红衣,在阴霾的天日下如同一团灼灼的火光,险些晃瞎了在场诸人的眼。
她本就生得极美,加上这些奴仆随从的衬托,看上去真有几分公主风范。江诚如也毫不怯场,落落大方的坐上轿辇,甚至还能仪态万方的同众人招呼,似乎没有一点远嫁的忧愁。
昌平已从日前的失意中恢复过来,张德妃便趣她,“昌平,你瞧瞧,别人可比你像公主多了。”
“那都是父皇的功劳,”昌平哼哼说道,“我若有这些侍从车队跟着,照样很有气派。”
“谁让你自己推了?”元福仰着脸说道,“你没那个胆量,难怪连女婿也保不住。”
“死小鬼,谁教你说这些浑话?皮痒痒了是不是?”昌平竖起眉毛,伸手就要去打他。
元福忙躲到德妃身后,“母亲救我!”
傅瑶耳里听着她们打闹,但笑不语。她望着渐渐远去的车队,不禁思忖:换做是她,不知有没有胆量嫁去北蕃?
大约是没有的。别说山高水远,就连那边的吃食也是她受不了的。
她还是安分的待在宫里做一只米虫就好。
她手里还攥着一张小小的字条,那是江诚如临行前派人递给她的。傅瑶自认与江诚如并非知交,所以也没刻意为她饯行,倒是江诚如似乎对她很有兴趣,特意写了几行字来,感谢她牵线搭桥之恩。
元祯偷偷摸摸从背后靠近,一把抱住她的腰,“在想什么?”
傅瑶恐怕被人瞧见,忙望了望四周,好在众人都已散去。她这才板着脸一根一根掰开元祯的手指,“大庭广众之下需注意分寸,殿下切莫坏了言行。”
“你倒教训起我来了,哪回不是你先引诱的我?”元祯随手在她鼻尖拧了一下。
这人好不讲道理。
傅瑶恼道:“你怎么……”
话未说完就被元祯的嘴唇封住,剩下的音节化为断断续续的呜咽。
元祯一边霸着她的唇不放,一边伸手去碰她的手掌,想与她手指相扣。
他忽然停下来,摸索着将那条字条掏出,“这是什么?”
反正也不是什么私相授受的证据,傅瑶只平淡的望了一眼,“是平安郡主写来的,谢我安排她与三王子见面,使她得偿所愿。”
元祯不禁失笑,“她倒为这个感谢你?难道她真愿意嫁去北蕃?”
“你知道什么?”傅瑶白了他一眼,“对她而言,这已经是目前最好的出路了,你哪里晓得她的难处?”
江诚如是个很有野心的姑娘,但既然她的野心不伤害任何人,旁人也无可指摘什么。如今她如愿抬高身价成为郡主,纵然必须和亲远嫁,对她而言也算求仁得仁了。
元祯将字条交还给她,恍若无意的说道:“不过,你什么时候结识的赫连治?孤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傅瑶心下又是一紧,元祯的直觉怎么比女人还准,这可不好办哪。
她清了清喉咙,“我哪里认识他,不过是借用殿下你的名义,邀他出来罢了。”
“是这样吗?”元祯瞅了她一眼。
“当然。”傅瑶用力点头。
元祯凑到她耳畔,低低说道:“孤知道你在撒谎,我现在不拆穿你,不过,你晚上给我等着,看孤怎么收拾你。”
傅瑶傻眼了。
这一晚她自然被折腾得很惨,第二日又下不来床,仍是元祯体贴的将早膳端进房喂给她吃的。
傅瑶这时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元祯未见得真起疑心,或许是故意做出这副模样,引她上床而已。
这个登徒子!流氓!
赫连治走了,赫连清可仍旧留在宫里,看样子是打算永不回北蕃去了。赵皇后见管不住她,索性也懒得管她,由着她到处跑——好在赫连清现在收敛了许多,没怎么惹事。
她常常跑来东宫,和傅瑶做些家常闲谈。傅瑶对此很警惕,一旦触及傅湛,就立刻岔开话题,好在赫连清粗枝大叶,并未知觉。
这般混着也接近年关了,经过这一年多的生活,傅瑶对于宫中的热闹早已失却新鲜,可以以平常心看待。皎皎长到半岁,勉强能爬个几步了,众人都对她倾注了极大的兴趣,巴不得她立刻健步如飞。
倒是元祯见她们这般作弄孩子,心疼不已,得闲就把皎皎搂在怀里——他现在抱孩子有了些经验,皎皎不像从前那般哭闹。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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