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墨离却一口也咽不下去, 回想方才, 狐狸在她怀里泪如决堤, 竟然是硬生生哭晕过去了,她心口揪得生疼, 又走过去替狐狸掖了掖被角,见她在梦中还在喃喃着梦话, 眉眼间是孤寡凄厉。
“你是不是知晓了什么?”她捉着师傅姐姐手, 眼中都是煎熬的焦急,央道:“师傅姐姐...”
白祈受不了她这套, 饮尽茶盏中的清茶,终于抿了抿唇,开口道:“以前我与夜歌闲聊时, 记得她曾说过,若是你没能渡过天命, 那么她大抵...”
“她不是已经渡过了涅槃劫?”她大为不解, 夜歌的修为,即便现下来看, 也不会比她逊色几分,除了手握轩辕剑的姬胤,她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对夜歌造成威胁。
“逐鹿之战没有你想得那般简单,其实你大可直接去问你的少主, 如何?”师傅姐姐着重了“你的少主”这四个字,唇边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墨离抿了抿唇,眼神四下里乱瞟,“那...那要不我就去问问罢...”
白祈眯了眯眸子,手在下巴上轻抚,浅浅笑道:“想来她会很惊喜,只不过,你要去龙族的事大抵也瞒不住了,自己想好说辞,我可不会帮你。”
墨离:“...”她完全忘记了这档子事。
“怎么?又不去了?”
面对师傅姐姐的打趣,她一张脸一阵黑一阵红,最后只得嗫嗫道:“待...待狐狸醒来我们再商议。”
白祈忽然对她勾了勾手,她好奇不解,只见师傅姐姐牵起她的左手,接着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段红绳,那红绳缠绕在她腕间恰好一圈,不多不少,只是色泽淡然,似渡过了漫长岁月,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轻柔的吻落在手背,似春日跌入池中的花瓣,漾起浅淡优柔的涟漪,师傅姐姐眸间满是她的倒影,“这次,可不能再跑了。”
喉间一下子便有些哽咽住了,她不由得握紧了师傅姐姐手,忍着眼中的酸涩,哑着嗓音,眉眼却笑得开怀,“从今往后,悉听尊便。”
白祈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到很远很远的过去,那一年,桃花灼灼,她的手按在剑柄上,眸光清澈悠远,似乎江南俊秀美景,掩在烟雨朦胧之中。
“你若是输了呢?”
“什么...?”
“怎么?不曾想过你会输?”
“我若是输了,从今往后,悉听尊便。”
还是和那一世,一样傻。
她的心被填得满满当当,再也容不下其他人的位置,即便小贼不记得,只要她还记得便好,那一世的苦与甜,她一人品尝。
伸手揉了揉小贼额前的发丝,眉间含笑,轻笑道:“在这里等我,莫乱跑。”
“要去哪?”这里可是九黎,怎地还让她别乱跑了。
“一会回来你就知晓了,”白祈站起身,打开屋门,似乎又想起一件事,回头交代道:“哦对了,你娘亲说,古龙衣是依靠自己的龙鳞幻化而出的,具体方法化龙诀上应当有写,此番要去龙族,你若是化不出古龙衣,便不准下坠龙渊。”
墨离愕然,“我不下坠龙渊?那谁下?”
白祈冲她挑眉,她顿时心领神会,急道:“那可不行!太危险了!”
“不想为师以身犯险,就好好化出你的古龙衣罢。”师傅姐姐说完,头也不回的出了门,留下她一个人苦着一张脸,独自头疼。
九黎的地形并不复杂,反而有着魔族的粗狂豪迈,大开大合之势,神魔殿的位置并不难寻,贴了张匿形符,一路畅通无阻的便进了殿内,目光四下扫了扫,一抹寒光在前方一闪而过。
终于是寻到了。
斩妖刀静静的靠在主座的右侧把手旁,收敛了锋芒,偶有光华流转才能让人窥得它曾经的光芒万丈,宛若是主人不小心遗忘在某处的珍宝,在等待着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方才在羌凪的房间里没见到斩妖刀,白祈便知,它定然会被放在神魔殿中,想来这三年来,羌凪确实有妥善保管着斩妖刀。
不过,她现下要帮小贼取回来。
指尖触到刀柄,殿门口却忽然传来了脚步声,白祈轻轻啧了一声,转身倚在主椅背后,敛了周身气息,又有匿形符,没有任何人可以察觉到她的存在。
急促的脚步伴随着薄怒的争执进了殿内。
“你要我怎么办?他们被困住了,我难道能见死不救吗?”
“万一这是个圈套呢?你身为族长,怎能这般草率,以身犯险!”
“大牛要在前线与晏寻风拉锯,林曦落在姬胤手里,我不去救她,还有谁能?”
“她身处后方,又是如何落入姬胤手中的?”
“你还是对九黎的人有成见?都三年了,你...”
应龙皱眉,强忍着伤势,又与羌凪吵了几句,怒火攻心,脚下趔趄,咳出一大口血,可那双红眸却依旧执拗桀骜,“我只护你一人。”
羌凪被她突如其来的脆弱骇了一跳,急忙伸手扶住她的身子,眸间流露出担忧与心疼,“你莫动气了,我带你去小七那看一看。”
应龙咬了咬下唇,强撑着站起身,却又跌进她怀里,兀自倔强道:“不去。”
面对这顽固的堪比石头的人,羌凪即便是气红了眼睛也没有办法,只得依着她,将她扶进椅子里,强硬道:“不去就不去,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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