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寒冬,机场的大厅都挂满各式各样的红绿装饰,还有巨大的铃铛,和圣诞帽。
陈淮在飞机上时,邻座的小朋友是个美籍华裔,长着中国人的面孔,却说着比他还流利的英语。小朋友活泼,但并不是熊孩子。
他的父母正教他中文,背的是启蒙古诗:“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那孩子半天念不顺畅,不肯背了,开始在机舱里来回看。看到旁边的陈淮,眼睛骨碌碌地,咬着手用英文问他:“我去中国度假,你去做什么的呀?”
陈淮回答他,脸上有些清晰可见的柔意:“回家。”
明月就是他的故乡。
故意和陈槐选的前后相隔半小时到达的机票,很幸运地准点,没遇到航空管制。他打开手机,已经拿到行李的陈槐说她在传送带附近的椅子上等他。
很快他就找到位置,两兄妹阔别许久,还是来了个非常西式的见面拥抱礼仪。
“走吧。”他非常迫不及待地想回去。
陈槐拽住他:“那个……哥,我先跟你说个事呗。”
“什么事,你谈恋爱了?”早先陈槐跟他说过,在学校竟然遇到了曾经巴黎舞会上的男伴,虽然当时他是别人的男伴,她是别人的女伴,但是两个人对对方都有印象,开心地攀谈起来,渐渐好像擦出些火花。
“还没有啦,我们俩还在date的阶段,没正式确认关系呢。”陈槐对感情的处理方式很西方化,先相处看看对方到底是否合适自己,再决定要不要在一起。
“那你要说什么?”
“就是……”其实这话让她说出口真的是有点难,陈槐只能硬着头皮,“就是你这次回去吧,可能看不到明月。”
陈淮停下脚步,机场人来人往,全是接机送机的:“什么意思?”
话都说到这,陈槐索性一股脑交待:“她走了。”
“走了?去哪,旅游?”陈淮本来就很奇怪,为什么当时明月没有和他一起订回国的机票。
“不知道。”
“不知道?”这简直匪夷所思,陈淮拿出手机,给明月发条语音邀请。
接着震动起来的,是陈槐挎包里的平板电脑。
周围空气可预见地,跌到零度。
陈槐把头垂得更低,下巴快戳到胸口。面对哥哥那个发凉的眼神,咬牙坦白:“那个一直跟你在微信上聊天的‘明月’,其实是我。不过哥……我真没想到你俩平时这么腻歪呢,尺度还挺大……”
几个月以前,陈槐和他哥分别踏上异国的土地,走之前明月还是没能解决签证的事,新学期刚到陌生的环境什么都不熟悉,她忙活的焦头烂额,没功夫问她那边。
结果半夜三点多,突然收到明月的视频邀请。
当时陈槐还抱怨,让她能不能算算时差,却发现明月的表情不太轻松。
明月说她要走了,解释过所有之前没告诉她的来龙去脉。现在她打算去哪里不会再说,但是她说自己绝对安全,也有足够的钱。明月把微信的帐号密码发给陈槐,希望她能够先安抚陈淮和赵和泽一段时间,依照他们的性子,万一知道很有可能当即回国,耽误学业。
接着她匆匆结束视频,陈槐再用国际长途给她的手机号打电话,已经是停机状态。
为了隐瞒她哥,陈槐不得不冒用明月的身份和他聊天,还要用各种理由拒绝他的视频邀请,骗他说明月已经去学校报道,现在学习非常紧张没有空闲时间,叫他不要来探望。最后实在是找不出理由,就说去找赵和泽了,陈淮又要求视频,陈槐索性说她在和赵和泽“办事”,叫他不要打扰。
这可够重磅了吧?
结果更重磅的来了,他哥表示,他不介意,相信赵和泽也不会介意。
可是她介意啊!
陈槐当时对着屏幕就吼出来。
“阿泽知道吗?”陈淮无暇顾及这种细枝末节的事,再问。
“他……比你先知道一点。”陈槐挠着头发。
要是和亲哥哥还好,面对赵和泽,她完全不知该怎么向约会对象解释,为什么会有另一个社交帐号,专门用来频繁且固定地和别的男人发消息,并且内容都很暧昧。
实在无计可施,陈槐选择向赵和泽兜底。
还好他知道后比较冷静,既然明月本意是不想让他冲动,他就不冲动。但也因此没订放假回国的机票,继续留在这边跟课题。
怪说不得赵和泽有时还拉着他扯些明月有关的话,说明月真的很忙,周末去他那边还在赶due之类的,原来也是在合伙骗自己。
陈淮没工夫再想这些,接着追问:“大人知道吗?”
“也瞒着呢。”陈槐说,“每个月明月会给他们打电话,有时候还会视频,所以我们也知道她至少是安全的。与辞哥查过来电,她用的是网络电话,次次号码都不一样,ip定位都在海外,但是她压根不能出关……”
陈槐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赶紧停下。
可陈淮已经听见:“没法出关?是什么意思。”
唉……只怪陈小妹本人说话把不住门,希望与辞哥和晋阳哥回头不要找她算账才是。
话都说到这了,陈槐干脆把所有本来想隐瞒的托盘而出。
陈淮听完以后哪还待得住,直让陈槐自己先回家,他打车去别的地方,今天是工作日。
“你去哪啊?”
“cbd。”他答。
大厅走进来一位不太认识的先生,看起来风尘仆仆,气色也不太好,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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