判错了一次。
聆思科技,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均属质地极好的一个标的,根据历史盈利来看,季度报表公布之后不出意外会有一波行情。然而就在他看涨买入的第二天,聆思科技的股价却出现了大幅崩盘,随即进入了漫长的停牌期,复牌之后,股价一落千丈接连跌停,几乎到了腰斩的地步。
本来这不过只是踏错了边而已,但胃口已经变大了的江冉在这一笔交易之中采用了场外配资。损失惨重之下,江冉心态大乱,连连判断失误,终于,在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希望再翻盘的时候,无法面对众人的他选择了从宿舍楼顶上一跃而下作为终结。
“模型看多了,有的时候,觉得几百万几千万都只是个小数目,谁知道……几万块就要了一个人的命。”
舒扬默不作声,虽说已经念了两年半的金融学课程,但他们实在是连金融圈的边都还没有摸到,然而现在,江冉却以自己的生命让他们感受到了资本游戏的残酷。
“我们学的这些计算啊量化啊模型什么的,实际操作的时候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要学这些东西呢?”
他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不喜欢这个专业,一直都不喜欢,只不过是独自一人辛辛苦苦抚养他长大,在高考前已经重疾缠身的母亲坚持认为那会给儿子带来一条光明的人生之路,而他已经不愿意违背她的心愿。事后想来,母亲对于这个选择的意义也都是一知半解,只不过是因为金融这两个字听起来像是金领人士的标配罢了。
“谁知道呢……为了在外行面前故弄玄虚,混口饭吃吧。”
程峰也沉默了,从彼此的语气中,他们都听出对方心中的迷茫。
16号楼门口趴着晒太阳的猫听到了人的脚步声,从台阶上卷起身子,敏捷地窜了下来。舒扬掏出学生卡,刷开了宿舍楼的门禁。甫一开门,一个熟悉的身影便映入了眼帘。程峰率先认出了对方:“至……苏老师,你怎么来了?”
听到有学生打招呼,那个戴着一副眼镜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停下手里的活回过头来。虽然平日里敬称“老师”,但金融系的辅导员苏至清却并没有年长他们多少岁,事实上,连他本人也只是研三的学生而已。性情开朗加上没什么代沟,苏至清和他们这些班上的学生混得都不错,除了程峰时常嫌弃他球打得太差,每回都把他往对手那一拨赶。
不过,打从上个学期开始,苏至清就不怎么参与这些事了,毕竟他也到了快毕业的时候,要忙的事情不少,学工组的事情自然也就有些落下了。只是,在他们这些时常扎堆的男生眼中,出国交流的程峰和苏至清几乎是同时消失的,为此,在和程峰语音的时候,也没少调侃他。
——峰哥,你知道吗,你走了之后苏导可是天天有事,难道是因为你不来就没人损他?
每当这些时候,程峰都会故作严肃地问他们论文交了没,硬生生地把话题引开,那话题转变得实在太过生硬,时间一长,他们都觉得这件事情或许真的不能再细想。
“这不是为了给你们发这学期的选课手册吗?”苏至清说着,从身边的一摞手册中抽出三本,刚准备递到他们手里的时候,又下意识地抽回了手,“怎么又数错了……”
注意到那镜片后面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舒扬还没来得及开口,程峰便把那三本选课手册接了过来,“谢谢苏导,我看你那儿反正还有多,不差这一本,回头你不够发了我再匀给别人就是。”
苏至清一怔,待反应过来之后,脸色多少缓和了些,喃喃道:“选课手册你也要多拿……对了,你们两个去经院楼注册了吗?”
“还没呢,急什么,教务处四点半下班,现在这时候人多,过会儿去还空一些,”程峰答道,“说起来,苏老师,你这学期该毕业了吧?怎么还在这里优哉游哉的?”
苏至清听罢,微微笑了笑,“我和老板商量好了,明年再做论文答辩,多花点心思在班级里。”
他的笑容有些苦涩的意味,舒扬知道,班上出了这样的事情,苏至清心中是最不好受的。学生在学校里出了事,学校免不了要对外进行善后,而那件事发生后,江冉的双亲在悲痛之下言行也着实有些过激。这一切都让金融系学工组,以及苏至清本人被推到了风口浪尖。那段日子里,金融系学生自杀身亡的消息在校内校外都传得天翻地覆,作为班导的苏至清承受的压力之大,是他们那些局外人无法想象的。苏至清本来有意在这一任班导任期结束后留在学工组,但自那件事情过后,这一切便只是个业已破灭的梦想了。
程峰见状,也没再和苏至清多聊什么,寒暄了几句便提着拉杆箱上了楼。新寝室是两人间,或许是刻意为了回避那空空荡荡的位置,抑或者是觉得他们两个人住四人寝实在是太占地方。程峰的东西大多已经被搬了过来,两人寝的陈设和四人寝不太一样,他到处寻找着插座,想要把笔记本的电源接上。“扬哥,我拖线板你给放哪了?”
“不就在边上吗?”舒扬顺口答道,把脚边的拖线板踢了过去。程峰回一趟家不容易,每次回来带的东西也格外地多。眼看他还要收拾一会儿,舒扬顺手翻开了刚才苏至清塞给他们的选课手册。已经到了大三下学期,该上的专业课也都上得差不多了,他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金融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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