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四人份的紫菜包饭工作量还是挺大的,持续了个把小时,四个姑娘才将所有的食物做完打包。然后又一条短信发送过来,同一个发件人。
这一次言辞明显经过推敲,正式地像是公文了。
“敬爱的安宁同学:
我柳怀玉受男寝四零二全体成员之托,热切恳请您方女寝六一七宿舍全体女神们,能广施援手,救同胞兄弟们于火热水深之中。请替我们准备野游饭食三份,今受大恩大德,他日必当涌泉相报····“
安宁拿手机给安楠楠看,安楠楠不待见地瞥了一眼,“哼,再下去该拉着一起结拜了,这就是个傻子“
凑热闹的林晓也在一边瞅,听到安楠楠的话后一把打在她背上,嗔怪道,“不许诋毁我男神!“
安楠楠乐了,回手戳着林晓的肩膀,幽幽地说“忘了,你也是个傻子“
俩个人作势打闹起来。完了,又是忙活几个小时,准备出另外一份,这一次,林晓的积极性高涨,幸福感洋溢也不掩饰。
“为什么他要给安宁发短信“已经钻进被窝里的林晓突然提问,然而如泥入江海,音信消息全无。安楠楠大概其知道为什么,可是不愿意说,不想说。依照葛如霜和林笑晓掌握的信息看,没道理不知道为什么。而安宁,不在乎是因为什么。
天气晴朗得不像话,风撩动树的枝杈影子就印在窗帘的背面,晃呀晃呀,晃呀晃呀,晃得眼皮沉了,呼声也起了。可安宁睡不着。对于要发生的集体活动,安宁的内心充斥着无以言说的焦虑与不安,迫使安宁退缩与逃避。内心不是没有任何渴望和幻想,有时候甚至会在头脑里预演所有活动甚至对话,可还是焦虑与不安,还是想要逃开。
这么晴朗的月夜,怎么能浪费呢安宁穿衣起身,从抽屉里抓一把塞进衣兜里,下楼了。
安楠楠在梦中呓语,像个孩子似的。“早点儿回来····“安楠楠突然含糊不清的说。
安宁愣在门口,分不清她是梦还是醒,沉默了会儿,还是回答道,“哎!“身后的门关在身后。
宿舍楼之间距离很近,隔着窄窄一条灌木丛和绿化带。为数不多的几只蛐蛐儿躲在草丛里叫着,秋天马上就要结束了。沿着石头铺就的小路一直走,用不了十分钟就到了湖边。月亮就在湖中央,被青绿色的湖水捧着,小心翼翼地。周围的树,虫,草和影儿一切都安静不语,在月光中吞吐夜色。安宁分明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彭彭彭---彭彭彭···
这样的时候,真的什么也来不及想,也不该想。什么琐碎尘杂的旧事和纷繁芜杂的思绪都是对月光的亵渎。躺在地上,安宁学着周围,把脑袋清空,只机械地吞吐夜色。天上的那个月亮害羞似的缓缓地迈进稀薄的云层里,停留许久才又依依不舍地走出来。
真好。
曾经很久之前,安少林经常就夜里带着安宁和安彦两个在水边儿看星星,看月亮。吵闹的两个小家伙总是有无数的问题,争抢着提问又回答。安少林只是一把抓过来两个,一只手按住一个,制止说,“嘘,看,多美。“安宁和安彦这才能安静下来,看着天,看着星星,或者看着身边的父亲。某个天后,父亲消失了,就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家里再也听不见父母的争吵,更没人带两个孩子看月亮。家里和父亲有关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过了好几年安彦在仓库里找到了曾经父亲最宝贝的相机。他只留下这么个物件儿,没有只言片语。安宁开始恨他,恨他抛妻弃子,恨到后来就把他忘了。不再想他过的怎么样,是否重新组织了家庭,也尽量不去想为什么这么些年他一点儿音信都没有。
“兴许是死了。“后来,每当安彦问起父亲的时候,安宁总这样回答。若不是,他怎么狠的下心连自己的孩子也不管呢
安彦说,他要上的大学只要离家远一点就行。那个支离破碎的家,简直让人窒息,让人迫不及待地想逃离。安少林每次跟妻子争吵的时候,就总说“这个家简直让人喘不过气···“,所以他逃走了十多年,再也不回来。
安宁越来越发现,逃避虽然不是处理问题最稳妥的办法,确实是最简单的。关起耳朵,闭上眼睛,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去在意,就能轻松自在了。否则,有动就有痛,无一例外,无人能幸免。在这个世界上,总要遵循能量守恒,情感也遵循守恒定律,精神也得守恒。
眼瞅着月亮一点儿一点儿升到最高处。月亮的光温柔,像女人,阴柔。
掏出兜里的烟,安宁缓缓地点燃。香烟燃起的光在月亮底下显得没一点儿底气,正巧手机响了,是安彦的消息。
“今天月亮可真亮,又圆又亮。“
是呀,今晚的月亮又圆又亮。遥与明月寄相思,问相思几时休,滔滔江水尽东流。
“安宁,他的旧相机我找人修上了,拍出来效果真挺不错。你看这月亮,“安宁收到一张图片。一轮白玉盘欲露还羞似的在云朵后面偷偷张望,几乎是在期待什么。
那只相机的质量真的没话说。
“她回来了吗“安宁问,那个她是杜云,他们母亲。
“这程子天天按点儿回家呢。今儿夜里头看着她在院里头看着那棵樱桃树哭了···“安彦打出一堆儿省略号。
“你好好复习,熬过高考就解放了。“安宁想不出什么其他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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