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安伦的话,女孩再度抬头。
“尤夏,这个名字能用吗?”
这是个中土人名,安伦读着感觉有些别扭,但他还是回答:“古怪的人用古怪的名字,也没什么问题。”
他不明白这个名字是何涵义,对这个陌生少女的好奇心,也忽然增加了。
“说起来,以前你没有名字,怎么让别人记住你?”
尤夏随口便说:“没人会记住我,也没人会在乎我。”
一般人说这话,脸上就算没有悲伤的神色,也该露出些许遗憾和尴尬。
可这一切,尤夏全部没有。
安伦故意讽刺:“说的也是,像你这样的人,肯定生来就是没人要的,长大了又不懂得爱惜自己,到处行骗,谁碰上你,算谁倒霉,没有人会把你当朋友,自然也不会有人记得你,我说的对不对?”
他本想借此看看尤夏的反应,但他错了,眼前这个女孩的脸就像一张人皮面具,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你有朋友吗?”
“……”
尤夏无意中一句反问,却把毫无防备的安伦呛得五脏俱毁。
安伦尴尬地道:“算了算了,不说这个问题了……我还是问另外一件事好了,上回旅店里的那两个流氓,真的是你下毒毒死的?”
先前在炼金术士说的话,让他怀疑流氓是因鬼粉而死的,少女却说是自己下毒的,其中有些蹊跷。
“我的确下了毒,只是……”
“只是什么?”
“害他们那样死的,是另外的毒。”
另外的毒,想来就是鬼粉了,巧的是,安伦衣服里现在就有两袋。
当他确定流氓真的是因鬼粉发作而死时,顿时怅然起来。
他怏怏不乐地说了句:“我知道了。”
随后就再也没有发声。
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坐了许久许久,外面也一直没人进来。
在沉默的时间里,尤夏和安伦想的东西,各不相同。
安伦在想,鬼粉的恶魔什么时候降临到自己的头上,尤夏则一直忘不掉安伦说的妹妹西雅。
同处一片地牢,同处一片阴暗,两人看上去竟然有些相似,都散发着一种不可掩盖的堕落气息。
“喂,你之前说的妹妹……是怎么回事?”
尤夏的声音打破了死寂。
安伦回过神来,道:“我妹妹失踪了六年,这六年来,我一直在找她。”
“为什么要找她?”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安伦在心中责备道,他又看了尤夏一眼,这回,尤夏的脸上露出了除平淡以外的第二种表情——困扰。
“因为她是我妹妹啊,她是我在这世上最爱的人。现在她生死不明,我怎么可能放心的下?”
尤夏斜靠到墙上,自语道:
“可……爱,是不存在的呀。”
安伦的脑海一片空白。
“你……你是个疯子吗?”
他觉得有些瘆的慌。
“父亲还说,人是自私的。”
“你有父亲?”
尤夏点了点头。
“该不会是哪座破庙里的神吧?”
安伦笑了起来。
他在均衡之地遇到过不少流浪小孩,他们都是破庙里长大的孤儿,把庙里的神叫为父亲或母亲,而把庙当做自己的家,所以他认为尤夏肯定也是这种情况。
结果,他随口一说的话让尤夏一脸震惊。
“你……你怎么知道?”
“随便猜的,”他上下扫了尤夏一眼,“你这么紧张干嘛?”
“没……没有紧张。”
尤夏嘴上这么说,手却一直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
“奇怪了,”安伦说,“那你父亲,是什么神呢?圣虹、英神、黑白神?奥日、秘月、自然之子?开路者、筑门者、铸剑者……我就知道这么多,还多亏我小时候爱听神灵鬼怪的故事。”
“都不是。”
“那是什么?”
“我的父亲,是命名之神。”
“你在搞笑吧?”安伦顿了顿,道:“你父亲是命名之神,你却没有名字?这恐怕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而且,安伦从来都没听说过这种神,或许,神和尤夏那双深渊般的眼睛有关,他很自然地就想到了这一点。
从尤夏的举止言谈间,安伦感受到了她的可怜,她似乎连一点常识都没有,所以才说出“爱不存在”这种话。
为什么会这样?
安伦在等待尤夏最后的回答。
她说:“因为父亲让我们记住一句话……
“什么话?”
安伦竖起了耳朵。
“我们,生而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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