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药,随即就堆着笑,要搀扶着柳檀云出去。
柳檀云瞄了眼进来的女人,见面生的很,应当是府里的三等丫头提上来的;看她身材玲珑,穿着一身簇新的夏装,便知这人新近才得势,说道:“什么时候你又成了姨娘?什么时候一个姨娘也有胆子管我的事?”
阮姨娘缩回手,吕氏说道:“她是才提上来的。”
阮姨娘见柳檀云一张口就是要发作了她,心想难不成吕氏跟她说了什么,偷偷瞄了眼吕氏,然后笑道:“姑娘,今晚上我……“
“我?我是谁?”柳檀云疾言厉色道,说着,看了眼吕氏,见吕氏微微有些躲闪这位阮姨娘,便知吕氏没说完的话,定是要说有人听了她的话,要挟她,这要挟她的人,当是这位忘了尊卑的新姨娘。
阮姨娘早先不够资格跟柳檀云说话,只不信旁人口中所言,此时见柳檀云半分颜面都不给,讪笑两声,忙识时务地道:“这两夜都是婢妾伺候着夫人,夫人病着,此时时候不早了,婢妾唯恐夫人熬夜又熬坏了身子,才出言提醒。”说着,又体贴地蘀吕氏拉了拉被子。
柳檀云冷笑道:“我说怎么母亲好端端的,这两日忽地又病了,原来是你搞的鬼。”说完,心想吕氏耳根子软,定是听这女人胡言乱语,便疑神疑鬼,又将自己折腾病了。
阮姨娘忙道:“姑娘,这罪名婢妾可担不起。”
柳檀云在吕氏床上坐着,冷冷地看着阮姨娘,对外头扬声道:“叫大老爷来,就说我有事要跟他商议。”
吕氏唯恐阮姨娘将柳太夫人的胡言乱语说给柳孟炎听,忙伸手拉了柳檀云一把,说道:“檀云,她好得很,这
两日多劳她服侍着我。”
柳檀云道:“服侍?再服侍两日,母亲的命可就没了。”
阮姨娘方才心乱成一团,此时听吕氏这般说,便知吕氏不敢当着柳孟炎的面告她的状,于是静下心来。
不到一盏茶功夫,柳孟炎便过来了,柳孟炎只当柳檀云是舀了柳太夫人出殡的事跟他商议,不料进来了,瞧见柳檀云冷着眯着眼坐在床上,便知自己猜错,不耐烦地开口道:“可是她得罪你了?你罚了她月钱就是,何必心急火燎地叫了我来。”
柳檀云冷笑一声,说道:“父亲,这女人要弄死母亲呢。”
柳孟炎一愣,深深地看了眼阮姨娘。
阮姨娘忙道:“老爷,婢妾冤枉,婢妾这两日白日为夫人煎药,晚上帮夫人守夜,虽不敢居功,但也是一片真心。”
柳檀云冷笑道:“真心?”说完,瞧了眼吕氏,“母亲,你说她是不是要弄死你,你若说没有,日后随你死在谁手上,我也不过问。”
吕氏嘴抿成一条线,见柳檀云不耐烦了,又觉指不定这丫头当真是要弄死她,便点了点头。
那阮姨娘看见了,便道:“夫人,夫人怎能如此叫人寒心?那日太夫人跟姑娘胡言乱语的时候,婢妾听着害怕的很,后头太夫人没了,婢妾也没多嘴跟旁人提夫人一下。”
柳孟炎一怔,四下里看了看,叫画扇、绘格去外头守着,说道:“你说什么?”
阮姨娘不言语,只瞄了眼吕氏。
吕氏落下两点泪来,对着柳檀云道:“她好端端的,你逼着我说她要弄死我做什么?寒了人心。”说着,又怯怯地看着柳檀云。
柳孟炎与柳檀云对视一眼,随即便道:“你明日还要操持府里的事,先回去歇着吧,我自会处置此事。”
柳檀云点了头,随即对柳孟炎道:“父亲,若是再有这样没规矩的姨娘在我面前冒出头,我便直接叫人拉了她脱了衣裳当着众人的面先打后卖,父亲日后也别怪我不给父亲留颜面。”
柳孟炎见柳檀云眼神里毫不掩饰的轻蔑,不由地微微握拳,心想自己一把年纪的人了,不过就是想养一个知情知趣的可人儿,享享清福,谁承想会出这事?于是嗯了一声,又对阮姨娘道:“送了姑娘出去。”
阮姨娘虽不至于以为自己的事就算了了,但想着柳孟炎支了她出去,吕氏也不敢对柳孟炎说什么,于是就恭敬地送了柳檀云出去。
柳檀云瞅了眼几乎将脖子缩没了的吕氏,无奈地叹了口气,便出了吕氏的门,去探望柳清风。
阮姨娘唯恐柳孟炎问吕氏话,出了门,又急忙赶了回来,然后又捧着药伺候吕氏吃。
吕氏疑心这阮姨娘当真如柳檀云所说要害死自己,因此就不敢吃。
阮姨娘舀了汤匙递到吕氏嘴边,吕氏微微躲了一下。
柳孟炎瞧见了,忽地一巴掌扇在阮姨娘脸上,阮姨娘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打翻,瘫在地上,身上淋着滚烫的汤药,半边脸又麻麻的,随即身上脸上火辣辣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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