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语含着淡淡忧虑,安阳爬起来,跪坐在一旁,见陛下神色坦然,她才一本正经道:“九皇叔真的不是安氏后裔?难怪她无心朝政,安墨城造反都避开她。”
安阳不涉朝政,想得颇为简单,奕清欢也不欲添她烦忧,只嘱咐她切勿与他人谈起,只当作不知。
听话的小殿下点点头,抚上奕清欢微蹙的眉眼,替她抚平褶皱,贴着她的额头,小声道:“我也可为陛下分忧的,只是陛下需教我才是。”
少女情怀,让奕清欢莞尔,她心中心事颇多,安阳失忆,很多事都需她慢慢去查,比如安墨城何处得知火.药;在冷宫内,安墨白与安阳争执又是为了何事,最重要的是安阳身份。
她总想着让安阳正名,事实上,安阳非是安氏后裔,乃真正是上官彧骨血,如何正名都是不对的,一时间所有事如团乱麻,搅得她心神不宁。
二人眼睛相隔不过几寸,安阳仿若看到陛下眼中的愁绪,她搂紧了她,柔声道:“真的有很难解决之事?”
“没有的,阿蛮莫多想。”奕清欢被她安慰,心头柔软下来,安阳不疑有他,下榻穿靴,一面道:“常大人约我午后去她府内,陛下若无事,不如我们一同前往,不如散散心。”
常澍此人深不可测,这是安阳的猜测,她穿好后,踩了踩地上毯子,原地踏了踏,紧紧盯着她,唯恐她不答应。
“好,我陪你去。”奕清欢拗不过她,又不忍她难过,只好应下。
午后,深秋的日头很舒适,暖入人心。
常澍鲜少与人来往,凌州城内交往颇多的也只有文博侯,她这等官职并非肥差,但每月都可在陛下跟前露上几次脸,平时亦有上门恭维的。
且她的推算大多属实,替陛下演算的那卦,最合人心。因此,也有人找她推算,每每携大礼而来,都被拒之门外。
门人也习惯了,今日午后见来了一位小公子,锦衣华服,眉眼稚气,敲门时面带三分笑意,且身后马车上好似还有人。门人约莫以为又是前来要求算卦的,本想拒绝,奈何观这小公子,气质高贵。
凌州城内皆是大富大贵之人,不可随意得罪人,门人只好回头去禀报,须臾后,才开门引人进去。
奕清欢随后跟着,她亦是第一次来,常澍竟不来迎,只派了小徒弟前来。
小徒弟自识得帝王,两年前,她受师命,替安阳小殿下与女帝算过,她二人星宿相连,姻缘大合。只是这样的推算,太过惊人,不敢公之于众。
将人引进书房后,小徒弟就退下。安阳推门而入,被屋内堆积如山的书册惊住,她越过地上散乱的竹简,在一堆书中找到常大人,一袭长袍,显然与这些书册融为一体。
常澍见到安阳,颇为振奋,幽深的眼眸落在她手中的手书上,迫不及待地在地上寻找,将旧书递予安阳。
安阳心中一紧,伸手接过,将手书给她,常大人贴心,将记录忘川药的那页纸张折起,她接手就看到,站在原地,她看了一眼,所述与常澍提及相同,解药写得不太明确,她细细看了数遍,还不甚了解。
她对于医理颇懂一二,此书记载并不全,只将忘川药的配方写出,解药写的十分迷惑人。
这厢有所疑惑,常澍拿到手书快速翻阅,并没有她最想看到,她伸手握住小殿下手腕,问道:“你将内容改了,还是与臣所看不同。”
腕上一紧,安阳挣扎,一面道:“这是我誊写的,只将些许重要去了,那些不可为他人知道,陛下不准,我便去了。”
“小殿下欺我,不讲理。”常澍揪着她不放手,她对那些内容甚为好奇,九州之上唯有此物来自西边,但航运不通,她甚为奇怪,小殿下是如何知晓的,难不成她真是来自西边?
安阳不喜她人触碰,被她抓住了手,试图抽回,常澍略带恳求,“小殿下答应过臣,怎可出尔反尔。”
“非我欺骗大人,实乃是陛下不允,那物实在骇人,不可让人知晓的。”安阳眼前多了阴影,常澍未料陛下也跟着过来,蓦地心惊,忙松手,安阳唧唧歪歪地躲到陛下身后。
奕清欢看得分明,知晓常澍所求,她笑着让安阳出去,自己看着常澍,笑道:“你想知道也可,朕有条件的。”
常澍扯了扯唇角,陛下与小殿下心心相通,都学着威胁她,斟酌片刻,她认命道:“陛下旨意,臣自可尽心去做,陛下无须这般的。”
奕清欢颔首,温和一笑。
外间的安阳握着旧书,看着庭院中来回走动的小徒弟,约莫不过十四五岁,与她年龄相仿,她走过去,小徒弟在用小锄子刨土,约莫片刻后,刨出一坛酒。
安阳觉得新奇,蹲在一旁,小徒弟动作麻利,又刨出一坛酒,安阳见之欣喜,她知常澍不是常人,酿酒定也不俗,她忙抱着一坛,喜滋滋道:“送我可好?”
少年人多喜些奇怪之物,小徒弟面色泛红,知晓她的身份,便大方道:“小殿下若喜欢,尽管拿去,这是师父酿的,到今日刚刚好十载。”
陈年佳酿,须与人对饮,花前月下,甚好。
安阳谢过,抱着就走,回身遇到陛下与常澍,只见常澍的脸色都变了,她心疼道:“小殿下眼力真好,臣十年前收徒时,酿下两坛女儿红,今日方起,小殿下就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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