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谈了许久,又将话题放于立储之上,安阳是极不赞同的,但她的态度不强硬,圈住奕清欢的腰肢,她懒懒地靠在她的身上,抓着她的右手,在她的手腕上来回摩挲,上面的印记已经不存在了,她傻傻地笑了笑。
听到她的笑意,奕清欢方低眸去看,想起昨夜之事,她不自觉地收回手,不让安阳再摸,装作镇定地开口:“暄儿秉性善良,随了他的父亲,不喜杀戮,骨子里没有那股阴狠。”
这也便是他的弱点了,太软弱,便无法震慑朝臣的。奕清欢低眸望着安阳,怪道:“懿德皇后与文博侯,都是柔和之人,可你与他二人不同,气质天成,外表的狠厉之色,不像他们。”
安阳怔了怔,往她怀里钻了钻,企图略过这个话题,又不好不说话,便随意道:“骨子里的事,谁能说得清,或许与文帝待久了,耳濡目染吧。”
奕清欢也觉得是,可又觉得安阳秉性尚属良善,与文帝不同,想了会,想不出答案,便抛开不说了。
安阳怕她多想,就攀着她的肩膀,凑到她的耳畔,认真道:“陛下若想堵住朝臣,大可将立储君、过继的事,放出些许风声,他们自然就懂,只是退位万万不可的。我回来就不走了,留在侯府,或者择一府邸,陛下若想我,我大可进宫。”
声音轻柔,依偎在她怀里的身子娇软,奕清欢知晓她主意多,心思深,沉默良久后,低低应了一声。
但凡她不悦时,都会这般。安阳熟知她的性情,想起两年间的躲避,她顿觉有愧,想解释,又不知如何说,她斟酌道:“陛下若不信,我可以做给你看的。”
行动比言语要可靠得多,安阳抱着她,小心翼翼地将脑袋靠在她的肩上,她是任性了些,可以体会到奕清欢的心情,她年龄小了些,总会被人认为是玩闹。又不闻不问两载,是人,都不会信她。
她道:“要不陛下帮我选座府邸吧,总待在侯府也不好的。”
奕清欢明白她的意思,心疼道:“那你可就成了‘玩物’了。”
玩物是奕承儒说的,后被奕清欢褫夺官职,算是震慑旁人,故此,无人敢提了。很多人都知晓她二人之事,但安阳失踪两载,他们便淡了这份心。
加之,奕清欢并非昏君,不曾苛待百姓,待朝臣更是宽严并济,政事勤劳,大有明君之风,朝臣纵使心知肚明,也不敢提及,百姓有食裹腹,安居乐业,更不会谈论君主之事。
安阳没有提过要求,第一次的请求,奕清欢自然会答应,亲自命人去办。
安公主回来之事,几乎在第一时间,传遍皇城。所有人好奇接下来发生的事,毕竟情之一事,无人能够克制,女子相爱,亦非罕事,但二人这般的关系,实属罕见。
在御使大夫准备好奏疏上议,等着陛下行动,可是从冬日等到次年春,也不见二人有所牵连,安公主更是深居简出,不染指朝政;他们久久不见二人见面,奏疏只好丢入炭火中,劝谏的话也埋入腹中。
府邸选在宫廷附近,不近不远的距离,恰好来回一个时辰。安阳搬入后不久,第一位客人便是苏青。他是从长姐苏合那里知晓此处,他学聪明了,闭口不提婚事,隔三差五便过来,小坐片刻,谈些趣事,安阳也不好赶人走,只能任由他来。
如此过了月余,待第二月时,就不见苏青再来,服侍安阳的婢女,觉得奇怪,安阳笑了笑,并未在意。窗外新移植几株桃花,过了几日,开得很灿烂。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向来都是春日里最美好的景色,繁花似锦,如火如荼,给寂静的府邸,添了抹色彩。安阳喜欢在庭院中一人下棋,隔绝了外间的尘世,她也可以做到平静如水。
这样的日子枯燥无趣,安阳乐在其中,这么多年了,她可以平静数日,没有勾心,没有争斗。桃花下的少女少了抹阴郁,单手托腮,脑子里想的尽是如何解局。
轩辕易班师回朝后,便忙着来见安阳。灼灼桃色下,衬得少女肌肤雪白,头顶上方桃花不时落下,落在棋盘上,莹白的指尖将其捡去,恰如红梅白雪,艳丽如斯。
安阳心思在棋盘上,待脚步声近了之后,才抬首,蹙起的眉眼方舒展,道:“胜了?”
“那是自然。”轩辕易扬起下巴,很是得意。
在他身后跟着一个女子,窄袖劲装,英气逼人。安阳一眼看到,立即明白过来,弯了弯唇角,“这是将漠北姑娘解决了?”
轩辕易脸色红了红,身后姑娘的笑意便淡了下来,看了他一眼,又望着安阳,凌州话说得很是生硬,“漠北姑娘是谁?”
安阳讪笑,吩咐婢女上茶。她如此遮掩,更让人觉得苗头不好,那姑娘似是察觉到什么,瞪着轩辕易,转头就走。轩辕易未料到变化这般快,匆匆与安阳致歉,立时去追人。
两人来得匆忙,走得更快。安阳傻了,怔怔道:“不是说情比金坚吗?”
婢女见她当真不懂,便道:“您这是挑拨离间。”
安阳轻轻应了一声,扭头看着桃花,拨了拨棋笼的棋子,无趣道:“差人去问问,她今日来不来,若不来……”她想了想,实在说不出狠话,撇嘴道:“不来便不来吧。”
婢女听话地去传信,这里都是奕清欢的心腹,府邸周遭不时有禁军巡逻,不用担心会被旁人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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