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跟二层之间其实相隔不远,或者说是相连的一处,只是两层之间隔了一层透明的膜。
没有任何妖精知道这层膜的由来,也不知道这层膜的起止,似乎这层膜一直存在着,贯彻着整个宇宙,无穷无尽。
好奇仿佛是任何生物所共有的天性。一张如此巨幅的东西横亘在眼前,尤其是近在咫尺时,更是恨不得要好好探究一翻。丢石头,树枝等杂物后,发现这膜会像一张弹网一般把所有东西都统统弹回。这个有趣的景象,让大胆些的妖精试图触摸研究。这一摸之下,厉害的妖精还好,只像被剥去一层皮,能及时抽回伤手,而相较较弱的妖精则被膜紧紧吸住,自接触位置瞬间把其身上所有的混沌之气抽去,混沌之气在膜上漫散开去,最后如同被抽干的妖精一般,变得无影无踪,再度恢复透明。
也就这样,妖精认识到,膜虽然会吸噬混沌之气,但是强大的妖精能在未被吸干之前,能够有余裕去摆脱膜的吸噬,当然越强大自然越容易摆脱了,而弱小的妖精却只能避而远之,因此慢慢地有妖精称这层膜为强无阻透,抑或弱无生透。不过这层能分辨着妖精强弱的膜,渐渐也成为了隔绝一层和二层的必经天险,也由于有了这个缘故,他们更愿意称这层膜为“阶梯”。
白龙侠客把在钉子楼内的木盒再次丢向康泰然,然后朝他说道“醒了没有,笨徒弟?”
康泰然揉着被丢肿的头说道“醒了被你如此一砸也得再晕吧……”
白龙侠客抽起脚下的锈剑,把它插在皮带上,撇嘴应道“少在这里贫嘴!我跟你说过的‘引控’‘化物’两项妖法度要注意的内容可都记住了?”
康泰然大眼圆瞪,似乎听到什么惊奇事情一般,只是嗫嚅问道“师父,我们不一起……一起走了吗?”
白龙侠客双手抱胸,露出一抹顽皮的笑意道“飞行的剑都收起来了,你说呢。看到这个膜了吗?”说着嘴就朝身前的巨膜努了努嘴,才接着说道“要去第二层,得靠你自己了。”
康泰然不解地重复道“靠自己??”
白龙侠客朝康泰然望去,一字一句地说道“对,除了你自己,没人能帮你了。”说完他一下转身就往膜走去。膜贴在白龙侠客身上吱溜吱溜地吸着混沌之气,白龙侠客却似不痛不痒地信步穿行。眼看混沌之气不断自他身上抽去,膜是越发漆黑地往外漫散,远看就像在半空中多了一个深邃的大黑洞,让康泰然看得是心惊胆跳的。
直到黑洞慢慢变小,最后消失不见后,白龙侠客却早已站立在膜的后面,用一副睥睨众生的神态看着康泰然,没有再说一句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此情此景,康泰然不知怎地忽然想起了罗媛媛来,罗媛媛在现实中也算是自己的师父,她也是这般无来由的把自己带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却又无来由地忽然离去,只留下孤零零的自己,寂寞地挣扎求存。他心中一酸,深怕着白龙侠客的离去,这一刻康泰然才发现这个可怖的巨影竟让自己有那么的不舍。他强忍泪水,朝着白龙侠客勉力说道“师父,我不是都拜你为师了吗,尤其云海大仙也被你打得落花流水的,没必要再去其他层找三大宗师了……师父您……已证明了自己足够强大……您可不可以……回来?”
一只冒着黑烟的手透过阶梯,让阶梯透明的模样自手的位置又开始变得浑浊发黑,慢慢蔓延开去。白龙侠客朝着用手撑开的破洞说道“我还得领你去二层见一位妖精,你就少在啰嗦了。笨徒弟,这里是一二层的边界,也是妖魔最多的地方,他们慑于教团的淫威,无处栖身也无处获得混沌之气,卑微得生不如死,死不足惜,也因为这样,他们穷凶极恶,乖张暴戾,只要能够活下去,任何事情也会变得理所当然。教团知道把妖魔逼急了他们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所以放任边界的管理,让妖魔滋生在这片区域。一旦有误闯进来边界的妖精,他们就会发了饿疯了一般去攻击。”
康泰然听罢,不禁心中发瘮。此时怪叫四起,远处更是影影绰绰,把康泰然吓得颤声道“师……师父,救我,快救我……”
白龙侠客的回复是把巨手抽了回去,隔着阶梯闭上龙目,双手一叉盘膝坐下,却是对康泰然作了个壁上观。
还想再度呼救的康泰然忽然脚上吃痛,往脚上看时,却不知何时裂了三处伤口,嘶嘶地冒着黑烟。再抬头看时,眼前已站了四个全身冒着黑烟,身体各处都呈现不同程度腐烂的妖精。他们都低垂着头颅,双手下垂,口中不断地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不明所以,脚下却是让康泰然一目了然,都是纷纷朝自己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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