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重新把手牵进了掌心。
楼顶的夜风轻啸着灌进她的耳朵里,衣摆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程意意开始明白顾西泽为什么要把她的头发紧紧编成辫子了。她的发质软,若是披散在肩上,被这会儿的狂风一吹,打了结回家去还不知道要梳断多少把梳子。
开了灯,程意意才彻底看清楚了天台的景物,眼睛缓缓睁大了。
可视范围内的天台有近五六百平方米的空旷面积植满了花草,绿树,被改造成为空中花园。既节约能源,又为顶楼隔热,花草间的灯光亮起,让置身其中的人根本忘了自己还在一座大楼上。
“跟我来。”
他扣紧她的右手,带她沿着楼梯爬上了观光台。
冰凉的夜风把她额角的鬓发吹乱,站在悬空的走廊,她闭上眼,总觉得自己的脚步条件反射开始发虚,手上的力道也变软了。
“意意,睁开眼睛。”
“不敢看…”程意意声音微抖,她没有恐高症,可陡然从这么高的楼层往下看,心中总是害怕的。
“这样还怕吗?”他的双手从身后缓缓抱紧了她的腰,将她护在怀里,寒意和呼啸的风声也被隔绝在外。
“相信我,看一眼。”
顾西泽抱得那样紧,热度和勇气仿佛又都源源不断回到了她的身体里。
程意意的睫毛微颤了两下,终于轻轻掀开了眼帘。
极目远眺,这座城市的景色尽收眼底。在地面看起来直入云天的高楼大厦此刻都矮小了许多。蜿蜒的北州河两岸点缀着万千五光十色的灯火,河中偶尔零星的光亮,想必便是游船了。交错的立交桥被霓虹灯点亮,像是绘图纸上极富美感的线条。马路成了色彩斑斓的丝带,车流如同闪光流动的金色沙砾。
程意意的目光缓缓收回近处,落到了对岸灯火璀璨的广场。
下一秒,她的眼睛缓缓瞪大了。
隔着河对岸,广场前整座大楼的灯光闪烁了两下,熄灭了半秒钟,而后有的房间从左至右渐次亮起来,依稀辨认,那灯光仿佛组成一句英文。
“ed.”
这世界上珍贵的东西总是罕有的。
程意意一边辨认一边念出来,神情微微诧异,笑出声来,“诶,那是什么?”
没等她继续说话,那灯光又灭了,再亮起来,依旧是从左至右渐次组成的英文句子。
“ tu.”
所以这世界只有一个你。
“这是要求婚吗?”程意意隐约意识到,神情都兴奋起来,“谁这么大手笔?”
她刚想要回头去看看顾西泽面上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转身,对面大楼第三个灯光闪现的句子就被顾西泽的声音缓缓念出来,萦绕在她的耳侧,那英文念得极低沉也极好听。
“t.”
感谢你来到我的生命。
顾西泽的发音不带痞气的纽约味,也不是夸张的伦敦腔,而是介于圆转和强硬间,简洁、清晰、明朗又好听,就好似程意意从前留学时在教授和校长的发言里曾听到过的一般,有种矜持而又尊贵的味道。
偏偏这样的味道里,又夹带着让人心尖都开始飞扬的认真与专注。
就好似站在云端的神祗有一天俯下身,深情地朝人伸出手来。
“ reu.”
我要与你共度余生。
他俯身,埋在她的耳边,缓缓念出最后一句。
程意意有些发懵。
她压根没有想到这一场求婚是为她准备的,就在刚才,爬上楼梯的时候,她也仅仅以为这只是一场简单的临别约会。
偷偷戴上的戒指不算求婚。
她记得昨晚自己就是这样不经意地抱怨了一句。
他就这样放在了心上。
顾西泽是理智而果断、冷静偏于现实的理科男,对自己定位准确,优缺点认知清晰,有踏实切合实际的目标,按计划逐步行动,从不盲目追逐其他。这大概是他能想出最浪漫的求婚方式,虽然依旧是这样没有新意又俗气。
可心里想着这套路俗气,程意意还是懵到久久说不出话来。
她的鼻子不知为什么有酸意蔓延,夜风吹得她的眼睛干涩泛上水光。
最后一句,在大楼的灯光里停留得最长。
一直到程意意逐个逐个单词看得清清楚楚,整座广场才重新亮起来。
整个过程也许不到半分钟,广场重新开始了正常的运营。
北州河畔依旧是一派五彩斑斓。喧嚣热闹的盛景。
在下面,那些身处其中的人,大概永远不会清楚,这些突然熄灭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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