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哲立即高声应他:“在的。这就来。”她一壁说着一壁起身出去。
院子里站着两个年轻后生,一个手里推了辆小车,车里边是锯子锤子,还有一堆长短不一的木料,另一个搬着木头梯子,看着是要上梁揭瓦似的。
苏哲笑道:“劳烦两位了,将大娘的屋子修一修。银子买材料可够?”
方才叫嚷的男子答道:“好说。银子足够了。大娘与我们邻里街坊,你放心。保管给你修好。”
不过片刻,屋子外头叮叮咚咚一片乱响,薛挽香扶着老妪出门看。
老妪在小院子里眯着眼,看苏哲站在几步开外,指挥两个年轻男子要着重修补的地方。阳光都半落了,在树梢后头斜斜的照下来,映着满院的生气蓬勃,一直落进老妪的眼睛里,昏花的眼角浸了一片浑浊的泪。
夜色渐深,薛挽香端了一盆热水,帮着老妪洗了手脚,再换了一盆回房,伺候苏哲。苏哲脸薄,缩着脚丫子道:“我好了,自己来吧。”
薛挽香横她一眼,“你自己来?弯了腰一会儿又哭着嚷嚷伤口疼了。”
苏哲脸上发烫,其实伤口已经不怎么疼了,她只是喜欢撒娇的时候让薛挽香给她揉揉,薛挽香的手很软,会顺道给她痒痒背,纤细的指尖划过光滑的背脊,那感觉,就像微微的风拂过舒展的叶,舒服极了。
她舔舔唇(真的,这是无意识的,可究竟为什么这里要舔舔唇),望着薛挽香在灯下略显柔媚的脸,终究没敢说出这个不正当的理由。
泡了一会热水,疏通了经脉,薛挽香拿过一张旧巾布给她擦脚,随口问道:“今日在村长那儿只换了鸡蛋和腊肉”
苏哲收敛了心神,想起日间的事儿,眼角眉梢都带了小得意:“我和村长谈妥了,让他每一旬拿三个鸡蛋给大娘,一个月九个鸡蛋。我给了足足半年的银子,也没费多少,这样大娘每一旬都能吃上新鲜的鸡蛋了。”
“那半年后呢?”薛挽香坐到榻沿,脱了鞋袜就着苏哲泡过的热水洗洗。
苏哲探着脑袋,看她白净细嫩的脚丫子泡进自己用过的热水里,忽然觉得好生替她委屈。“挽香。”
“嗯?”
“明儿个晚上你先洗,好不好?”
薛挽香侧过头看她,她的一双眼睛还眨巴眨巴的盯在水盆子里,支棱着脑袋的模样,真像一只猫。
捏捏她的脸,薛挽香道:“有甚区别呢。又不计较这些。”
苏哲点点头:“也是。小俩口的有啥好计较。”
薛挽香扫她一眼,她嬉笑着接起前边的话:“半年后,我总该把你送到临淮城了,回来时多半还会路过此处,大不了绕点路,再给大娘填补些东西。回程时一个人上路,会快很多。来得及。”
薛挽香拨着热水的手顿住了。半晌,又若无其事的撩过水面,淡淡道:“你要一个人回来?”
苏哲坦坦荡荡的回答:“嗯啊!师父交代的事儿还没办妥呢。江湖那么大,我要去看看!”
她说完翘着腿躺倒在枕头上,想着纵横四海,快意恩仇。
屋子里一时无声,薛挽香垂着长长的眼睫,安安静静的擦拭了水珠,倒掉了盆里微凉的水。
月令尚在初冬,夜里澈澈清寒,苏哲伤在右腰上,自然睡在了外头,避开对伤口的碰触。薛挽香熄了灯,随手拔下发簪,一头乌丝秀发垂落下来,月光透过窗棂落在她的背影上,镀出一层薄薄的银色。
苏哲枕着自己一只手臂,静看她坐到床沿,收起双脚,转到了床榻里。
白日里晒过太阳的旧棉被子扯上来,带着让人心生暖意的香味。苏哲侧身拢住被子,在月色中看薛挽香清秀的侧脸。她的柳眉弯弯的,睫毛长而卷翘,鼻梁秀挺,薄唇如蜜。她欢喜的时候,嗔怒的时候,甚至忧伤的时候,都很好看。苏哲想着,弯唇一笑。
虽在暗夜里,薛挽香还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若在往常,她兴许会嗔她一句,或者打闹片刻,可是今夜不知为什么,心里凉凉的,实在懒得搭理。
她闭着双眼,只当自己睡着了。
苏哲等了好一会,见她毫无动静,悄悄的挨近了一些,真的真的,很好看啊。
薛挽香暗暗叹了口气,仍旧紧闭着眼,淡淡问:“不睡吗?”
挨得太近了,她的呼吸都落在她脸庞上。薛挽香脸上微红,幸好天色太晚,谁都看不清的。
“我……伤口疼。腰疼。你给摸摸。”苏哲开始卖无辜。
薛挽香不动,苏哲的爪子伸了过来,捉着薛挽香的手,薛挽香轻轻一挣,避开了。
她往床榻里退了一点儿,两人之间有了空隙,冷风从肩头灌了进来,苏哲缩着脖子,又挨了过去。
“挽香……”
她的声音可怜巴巴的透着委屈,薛挽香明知道她十有八/九在撒谎,还是动摇了。苏哲侧身贴到了她手臂上,她不得不出声呵斥:“躺回去,仔细压到伤口。”
苏哲双手环住她的手,声音都黏乎了:“可是我还想你给痒痒背。”
!!!
薛挽香捏着小拳头,得寸进尺了还!
见她不吱声,苏哲只得乖乖退了回来,还没翻回去,薛挽香软软的手掌探过来了,在被子下掀开她中衣的襟角,指腹纤柔温暖,给她揉着伤口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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