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挽香不明所以,旁敲侧击的追问,苏哲好生苦恼,难道要告诉她方才若不是自己习有内功,差点就得窒息而亡了么!
“你这人好生可恶!”薛挽香问了几句不得要领,想着近日来的点滴,一般也恼了:“从前那般要好,这几日到底做什么又不理人!”
“我哪有……”
“你没有?”薛挽香冷笑,上前捉住她的手,指尖才碰到手腕,苏哲已经避开了。“你没有。”她冷冷一笑,垂着手,转过身,不让她看到眸光里的委屈。
“我……”苏哲张了张嘴,百口莫辩。
即便这般了,依旧没能逼出她心里话。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薛挽香仰起头,不及坠落的泪珠在眼圈里转了一圈,逼回眼角。
“走吧。”
长街如画,游人如织,她率先举步,与她擦肩而过。
“挽香。”这一回,是苏哲捉住了她的袖口。
薛挽香的脚步顿住,却不回头,身子微微颤着,是倔强又决绝的背影。苏哲心疼了,好想抱一抱。
“挽香……”她站在她身后,气息近在迟尺,距离远若天涯。
“我不是不理你……我只是……”苏哲声音喃喃的,有进退不得的为难,“只是”了半天,没说出所以然。
薛挽香的心一点一点冷下来,叹口气,淡淡道:“我不逼你。我们走吧。既然出了门,你带我在广平城里逛逛。以后……许也没什么机会再来了。”
绣着金盏花的淡紫色衣袖从苏哲手里滑落下来,薛挽香拾步向前,走过一家小店铺,走过一棵老槐树,渐渐,离开了苏哲的视线。
远处层云如浪,卷舒无心。苏哲停留在原地,遥遥相望,心事像一丛纠缠的花树,开出无数朵绚丽的花儿,每一朵花的花蕊上,都刻着不予言说的名字。
分明尚在初冬,逆风里却带了冰冷的寒意。直到薛挽香的背影即将走过转角,她咬咬唇,追了上去。
再怎么纠结难过,更漏依然悬沙,辰光依然易过。傍晚时候,两个人用了简单的饭食,苏哲送薛挽香回客栈。
相顾无言,氛围,好像更僵了。
“你……”
“我……”
走进屋舍,俩人几乎一同开了口。
“你先说。”苏哲坐到方桌旁,倒了一盏茶。方才店小二送的热水,还烫乎。
薛挽香怎好说只是不想两相陌路,才无话找话。她撩了撩垂落在耳边的发丝,随口道:“出门转了这小半日,身上灰扑扑的。你让婆子们送点热水来洗洗。”
苏哲答应着出去了,不一会仍旧回来,后头跟了两个在厨房做杂事的妇人,一同抬着热水。
喜鹊登枝的屏风后传出沥沥水声,苏哲背对斑驳的屏风,慢慢饮着已经凉透的茶水。
仍然止不住,想起那一日沉溺在怀里的柔弱芳香。苏哲捏着小茶盏,苦恼的皱着眉头,走到窗台边推开了窗屉子,冷风袭面,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静静心。
还来不及将心事梳理,身后一声小小的“哈啾”击得她一跳回神,果见薛挽香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浑身上下只穿着单薄的中衣。
沐浴之后的人儿香喷喷的,俏丽的脸蛋应当被水打湿过,鬓发间还留着一抹水珠,雁翅般的羽睫在灯光的照映下显出一小团影子,香唇柔嫩如花瓣,优美流畅的线条顺着劲脖一路延伸到襟口。
薛挽香见这人直盯着自己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挽起长发横她一眼:“怎的一直杵在风口上?”
苏哲“哦”了一声,愣愣的走过来,半道又绕了回去,将窗屉子关上。几步路,给她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
薛挽香坐到床沿边,白净的小脚丫露在月白色的裤脚外,苏哲取过巾布,自然而然的给她擦拭起来。薛挽香静静的看着她,就像从前她感了风寒或者她受了伤,俩人相依相伴的那些时光。
薛挽香的眼睛湿漉漉的,眨了眨,还有水沫飞散。苏哲抬起头来,正迎上最温柔的目光,她再一次,呆怔住了。
“傻傻的。”薛挽香探身摸她脑袋。
许是才刚沐浴出来,中衣只是简单系着,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这一探身,波浪起伏都现出来了。
苏哲像被蜜蜂扎了似的收回手,红着脸道:“我……那什么,我出去了。今晚就去探探路。指不定能揭布告拿赏金呢。明儿个给你买衣裳。”她起身退开半步,说得语无伦次。
长剑在客船上弄丢了,她取过新买的短匕首藏在腰间,走到门口略扬了声音:“你关好门窗,我,我白天若是回来就敲门。你夜里莫出去了。”
不等薛挽香回答,她打开门,疾步走出客房。
床榻上薛挽香看她避猫儿鼠一般溜得飞快,也无法说什么,发梢还微润着,水珠滑落下来沾湿了衣襟。她掸了掸衣领,略敞着中衣,想起房门还没上闩,只得踢踏了软鞋过来。
手还没够到门栓呢,房门忽的一下又打开了,苏哲冲锋陷阵奔跑回来,看到薛挽香水灵灵的站在面前,舌头都快打结了:“你你你你你!!!”
屋外不知哪一处传来林霜儿的说话声,嗲嗲的撒娇:“师兄,这客栈太小了,我们明儿个换一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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