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的退后,古筝却先响了起来。
汪明月停下脚步,她永远忘记不了那日君意怜带着她弹奏的曲调,而现在,又是那首熟悉的旋律。
听不出到底是在表达个什么,可却十分悦耳动听。汪明月只觉得灵魂的深入宛若进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那股声音在她的脑海之中流转,回旋,翻滚,声音变得哀伤。
时而却又是大气磅礴的,汪明月的脚步停顿,听得如痴如醉。君意怜弹奏的很快,她那漂亮的指尖在琴弦上飞舞着,似乎是也弹得开始兴奋,她的表情竟然开始变得柔和。
更加阴冷的风吹拂着皱眉,小翠姑娘立于一旁,没有任何的打扰,只是固执的站在那边,身体却瑟瑟发抖。
紧接着,那声音又开始凄美婉转,汪明月只觉得耳鸣响起,仿佛又有着万马在自己的脑海里面崩腾,她觉得开始难受,大概这曲子是由内力所弹奏,才会如此的深入人心。
汪明月扶住旁边的树,屏气凝神,最终还是把那种强烈的不适应感觉压下。
一曲过罢,君意怜也累的满身汗水,她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是笑,却又仿佛又如同往常一样。但是阳光微微洒在她的身上,照着她的白衣,让她充满着暖意。
汪明月的心怦然直跳,已经被眼前美轮美奂的画面所迷惑住,她站在那边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一切,直至君意怜发现了她。
“你怎么来了?”刚才君意怜的笑仿佛是幻觉,她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淡无奇。
汪明月这才回神,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我刚才跟着小翠姑娘,结果就不小心跟上来了。”
君意怜没有回应,转身离开,似乎不愿意跟着汪明月多说点什么。
可这也只是走了几步,君意怜又说道:“谢谢。”
两个字轻如蚊蚁,却挠的汪明月心中瘙痒。她想要抓,可是心脏那种东西,一旦开膛破肚,所面临的只有死亡的结局。
汪明月不理解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不过也没有时间思考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小翠姑娘微微颔首,已经抱着琴跟着君意怜再度离开。
那背影相互靠的很近,仿佛这才是人间常态,汪明月是多余的。
她想要喊住君意怜,最终却还是作罢。
她本就不属于君意怜的江湖,现在不是,未来也更加不可能是。
汪明月也转身离开,又回到了山下,宛若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怜儿,你的琴声又进步了。”在晚饭的时候,君老大提到了琴声。
这声音由内力传递,更是半个郡城都能听到那哀歌,仿佛哭诉着什么怨念,又仿佛将那怨念化为力量,乘风破浪,一往直前。
这大概君意怜这些年来的真实写照,她全部融入了歌声中,唱着给了自己的母亲听。
汪明月笑了笑,她很想要告诉眼前的君老大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女儿君意怜,对面的王老对着她摇了摇头。
眼神严肃,似乎还有别番的意思。
汪明月只得敷衍的盖过了这个话题,也没有深入讨论,可谁知道,君老大又提出了散步的邀请。
“怜儿,晚上陪陪为父我散步如何?就我们两个人。”君老大这一番话让汪明月为难,总觉得如果待时间久了,她的角色扮演漏洞就会变得更大。
“好。”可她还是想要试试看,人生在世,如果不一往直前,那汪明月觉得自己以后会后悔。
王老看汪明月已经答应,只得用眼神暗示,让她一切小心,不要闹出了乱子。汪明月点头答应,跟着君老大去了后花园。
晚上的花开的更是娇艳,是汪明月在以前的世界从未见过的花。
“这是什么花?跟蝴蝶长得一样。”汪明月好奇的追问了一句,说出口已经后悔。她竟然问一个瞎子,那花到底是什么品种。
“这是夜蝶,只在晚上开的花。”君老大笑的回答道,又继续追问,“不知道少侠在我君家住的可习惯。”
汪明月一时语塞,她以为君老大真的是个瞎人,可听着口气,她就意识到了他的眼睛到底是多明亮。
“不错,很习惯。”汪明月也没有继续演戏,既然君老大不跟着她假装,那她也没有必要搞那些虚的玩意来继续扮演君意怜。
“怜儿她今天走了吗?”
“是的,她走了。”汪明月想到当时君意怜的背影,大概那首哀歌也代表着离别。
“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子,不过,少侠我很是好奇,你跟着怜儿到底是什么关系,她竟然会把令牌交给你。”君老大叹息一口气,更加好奇的追问。
汪明月脑子转悠的,她压根不可能把自己明月宫主的身份说出来,也不可能说自己认了君意怜当娘亲,她沉默了一会,想着到底用什么词语形容她跟着君意怜的关系。
“是恩人,君小姐从一个很可怕的地方救了我。”汪明月省略了明月宫三个字,突出了重点。
“原来是这样子,抱歉,我这个当父亲的就是爱多管闲事,总是牵挂女儿,可这张嘴老是说不出什么好话。”君老大的表情很是哀伤,似乎又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汪明月没有搭话,她也不知道应该跟着君老大说点什么好。
两个人就这么一路走着,然后沉默不语,汪明月发现她真的跟着君老大连尬聊都做不到,打了个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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