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从登山口出发,这样子要走上一段距离哦!我是不怀疑妳啦,但是……”他没说出未完的话,甚至连视线都没往我的方向望。
我知道他顾忌的是我,能够阻碍陶姊脚步的,不会是他们口中区区的这几公里实际距离,而是连一点登山经验也没有,从小到大最远最远就只有跑过体适能八百公尺的我。
“她没问题的啦!”
陶姊也没看我,可是从她脸上的笑容跟自信的语气里,我感受到她对我的信心是确实的;即便毫无根据,而我从小又养尊处优的什么苦都没吃过。
她对我哪来的自信呀?
“嗯。”林大哥笑着,没再对她提出任何疑问;大概是为了顾及我的面子吧?
我们吃饱之后留林大哥一个人在车上休息片刻。这一路上都拜托他开车,确实也是累了,待会儿我们到了她口中的“夫妻树”之后,他就会折返回家。
先从台北出发直杀高雄,载到我之后再走新中横公路来到玉山国家公园,他等于是一整天都在开车,而且只是因为应了陶姊的要求!想想这个人情还真是够大的了。
“那我们到时候回家怎么办?”
她耸肩,“顶多就再叫他过来一趟喽!”喂!说这么理所当然吗!她瞥向我,而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要用妳的手机就是了,所以妳这两天用手机要拜托稍微节制一点。”
“为什么不用妳的?”她明明有带。
“我没让他知道啊!”她食指碰唇,我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看见她鼻梁右边的痣,她笑笑,转而勾起我的手。“我的电话目前还是只有妳能打,妳忍心打破这个只有妳专属的特权?”
分明就是恶趣味……我抿嘴一笑,凑近她。“妳刚刚拍了什么?”我同时发现了她身上少了平时惯有的香水味。
“就是几张随拍。”说是“几张”,其实她按了好几下。“妳们平常看到的照片都是我花很多时间筛选而来的;我几乎不修图,所以怎么拍妳们就怎么看。”
“我是知道妳都会挑很久。”
“因为同一个景我会拍好几张,然后从中挑选一张最顺眼的。”她收回相机,“这次说要在夫妻树露营也是为了了却一桩心愿;我想在那边拍星轨,做长时间曝光。”
“星轨?”
“嗯!就是妳看到夜空的星星画出一条条弧线的照片;星星的光线很微弱,用一般的快门曝光通常只会拍到一片黑,所以我们会找个好地点对着天空拍,而地球会自转,星星在照片里会慢慢改变位置,最后在照片上形成一条弧线。”她以张开的手掌当作相机里的快门,再详细的解释长曝光的情况。
“大概了解了。”我嘟着嘴,不得不重新省视看惯的那台相机。
她微笑,松开我们挽着的手,随兴似的找到一个她满意的角度,又是一连串快门声响起。
☆、31 她曾走过
林大哥只躺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随即载着我们第一个晚上要待的地方。
夫妻树景点还包含一个停车场,我们到的时候有两台车,分属不同的家庭;我们把车上属于这次旅行应该带的东西都搬下来,还包括一个小型的帐篷。
“这一袋是给妳的。”她拍拍其中一个红色的登山背包,里头似乎装了不少东西,塞得直挺挺。
“我已经有一个了耶。”
“这里面有睡袋、水、泡面、小瓦斯炉跟头灯、手套等东西,都是这次登山需要的……还有这个。”她拿给我一把长手杖。“登山杖,这次旅行爬山不可或缺的东西。”
林大哥原本还打算替我们搭帐篷,是她赶他赶快踏上归途。“你再不走,回到台北都很晚了,剩下的我跟晓宁可以处理的。”
他原本还想说什么,但最后望着我没有多说,只笑着叮咛一句“旅途平安”。
我盯着那台轿旅车驶离,直到确定它消失在公路的远程,我才有种“真的被留在这里”的实感。
“我们先把帐篷撑起来再说,还好刚刚吃过东西了。”
也对,不然一定饿到没力气活动。
我们的帐篷是蓝白配色,在这么寒冷的山上看起来觉得更凉;停留在夫妻树的两个家庭其中一个带着小孩,差不多小学三、四年级的小男生,看我们——尤其是我——手忙脚乱地固定帐篷时,还回头跟他妈妈笑说我好笨,还是“哥哥”比较强!因为我们是下风处所以听得很清楚!
可是听到她被误认成“哥哥”我又有点想笑,在想笑又因被看扁而不爽之间,心情呈现了奇妙的矛盾。
等到他们那一家离开,停车场终于净空之后,我们的帐篷也搭到差不多了;看着一样东西从无到有被建立起来,其实还颇有成就感!
“在笑什么?”她拍掉灰尘,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穿上防风外套了。
“刚刚那个小男生……说我很笨,‘哥哥’比较强!”
“哥哥?”
“就是在说妳啦!‘大哥哥’!”我记得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的头发还到肩膀,等到入住的时候瞬间剪得跟男生一样,过了一个上学期,正当逐渐长到跟之前差不多时,现在又剪短了!
她莞尔一笑,“大概是剪得太短……也好啦!这表示我的伪装还算成功?”
“为什么妳要把头发剪掉?之前那样很漂亮。”我只是不想吐她,她的五官跟脸都太秀气优雅了,怎么装都不像男生。
她咬唇,“比较好整理,尤其是在爬了一整天的山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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