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石是一刀穷、一刀富,暴起暴落的买卖。
其中,这赌的石头,是翡翠原料中的仔料,也即翡翠的砾石。
翡翠原料有两种——山料;仔料。山料,是从山上直接开采出来的,没有外皮,不属赌石。仔料,则是含有翡翠的岩石,在地壳运动、风化作用下破碎,被水流带向低处,受到碰撞、经过长年的冲刷后,形成的卵石。往往有原生皮或风化皮,故而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样子。
所以自古以来,才有赌石的买卖。
偏偏以目前现有的技术,仍然不能便捷、有效地鉴别翡翠仔料里面的好坏。于是这赌石的市场,也就延续了下来。
至于俗话说的毛料,是统指未经加工的翡翠原石。
赌石的人,切出玉石或者翡翠,赚钱了,那就是赌涨。
切出一堆碎石头,血本无归,那就是赌跌。
姜灵知道这些,所以此刻看着那两位客人,不由替他们的十八万块钱担心。
不巧一转眼,姜灵发现那个年长客人的手上,戴着一枚翡翠戒指。
碧绿碧绿,瞧着晶莹剔透。
根据下午刚刚在张甫那儿看的图册,姜灵迅速估了一下价。结果得出的结论是,光这一枚戒指,至少就值个五六十万。所以立刻、马上,姜灵抛开了担忧的心思,看起了热闹来。
老吴与圆脸伙计,给两个客人打下手。是切是擦,从哪里切、怎么切,都由客人自己作主——否则,若是里面有翡翠,这一刀下去,切好切坏一公分之间的事,谁担得起?
人心难测。因着差不多的原因,看客与买明料的老板,照规矩,都不能上去帮忙。
四个人围着石头忙活了一通,年纪较大的那个客人,亲手在切石机上固定好毛料。
老吴麻利地帮着接上电源。圆脸伙计从厨房里盛了桶清水过来,连瓢搁在切石机旁边。
年纪较大的客人直起身来,又端详了一番,这才一点头,亲手按下开关、操纵机器。
终于,随着“沙沙沙”的细声,第一刀切了下去。
两位客人是从小头切起的。这一刀下来,只切下了不到一寸厚的一角,大约半个鸡蛋大小。切出来的两边石面,颗粒细腻,但却是白花花的。
圆脸伙计张嘴,似乎要叹气,但最后关头被老吴挥挥手赶开了。
老吴赶了伙计,自己也退开了几步。
两个客人看上去,并没有注意到这一节。他们脸色很不好看。
年轻客人舀水,在年长客人的示意下,洒了一些在切面上。然后年长客人,又一次固定石头、操纵机器。很快,第二刀也切到了底。
揭掉石片,依旧是白花花的。
年轻客人脸上,已经黑得锅底一般。年长那个还算沉得住气,摸出烟来,又放了回去;亲手取来清水,洒上断面,洗去灰沫,慎重查看那上头的纹理。
一院子十一个人一条狗,谁都没开口。张甫忍不住点上了一支烟。
姜灵轻轻吐出一口气。之前她瞧那块石头,仅仅只不过石头而已;现在再看去,却发现里头有“白雾”。只是还隔着一层东西,尚未露出来,也看不清楚有多少。
不过,既然有白雾,那这块毛料就是好的。只不过里头的翡翠藏得深了一些而已。
看来石头不比湖水,湖水透明,石头可就厚实了。
因为知道了结果,姜灵从容多了。这一放松,才察觉自己刚才心情紧张。
此刻,姜灵回过神来,心中不由对自己摇头——既然有了促进植物生长变异的能力,她其实已经有了一条生财的好路子。哪怕变异的不好拿出去,种些名贵花木卖卖,年入百万,那是很容易的事。
所以,今天这样的场面,为什么还要紧张?
姜灵瞅瞅前面的看客,又瞅瞅身旁的张甫与赵永刚,偷偷翻了个白眼——她姜灵哪里紧张了,她姜灵只不过被这些人感染了而已!
张甫察觉响动,扭头看看姜灵,见她神情淡定,暗暗称奇。
这时,第三刀开切。
第三刀开切时,年轻客人一张面孔涨得通红,两手攥紧;切到四分之一,年轻客人偏开脸,继而起身背转开去,不敢再看。
年长客人没停手,只是道:“不敢认了?没这胆跟我来做什么!”
因为他声音不大,机器又在响,加上旁人最近的也在两米开外,谁都没听清楚。
——除了姜灵。
……或许还有黑背。
年轻客人深吸一口气,又回过头去看。
这一刀切完、刚刚揭开,一个看客立即惊呼:“出了出了!”
院子里气氛一下子松泛了,看的、等的,纷纷说起话来,上前一饱眼福。
其中一个看客,还打算出去喊朋友来瞧。
老吴没拦。但年长客人不乐意:“差不多了,还没解完呢——这院子里挤得了几个人?”
那个看热闹的这才打消主意。
张甫给姜灵解释:“解石要安静,旁边太多人围着看不好。我们能在这儿瞅着,也是这老郑师傅脾气好,再说这块石头也不大。你不去瞧瞧?”
十八万还不大。姜灵有点无语;应了一声,上前也去看了一回。
——大约是冰种吧?阳绿。绿中带黄,底水甚好。
旁边周老板与卫老板正在争议,一个说是黄杨绿,一个说是浅阳绿。其实这会儿才切出一个面,怎么能判断整块料子的色泽?他们也是刚才憋坏了。
年轻客人已经缓过气来,见过来看的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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