瑚的逆鳞。花不喇倒是耿直,但被丛苍澜瑚骂了一顿,也不敢再多置喙。
场面上看,两国对峙,却无交火,彻底沉寂下来。
疏勒局面传回长安,举朝沸腾。此次连唐飞彦也不肯出言为郎怀辩驳,谢璧虽知郎怀苦衷,但他身为宰相,却不得不领头弹劾。
回到清晖阁,李遇顾不上帝王威仪,连着摔了三盏茶斗。待抱琴匆匆回来,却见他脸颊通红,整个人气愤异常。
前朝的事情她也听说,一般时候,抱琴均不会多言什么。但此次情势严峻,她叹口气,屏退众人。
“陛下,沐公为国之心,你我心知肚明。非但你我,丞相也定明白。”抱琴重烹新茶,语调舒缓轻柔,让李遇焦躁的内心渐渐平定下来。
“那他为何领头弹劾?若是一个疏勒打上七八年,大唐如何支撑得了局面?”李遇犹是不忿,但到底定下神来,和抱琴面对坐下,一股脑摘了帝冕。
“陛下隆恩在前,朝臣们自然不服。若此事陛下依旧回护,将来沐公平定安西,陛下打算如何赏赐?沐公如此权位,朝中无人能及,陛下要沐公如何在朝中自处?只怕这些事沐公自己早就想得通透,她刻意自污,未尝不是为今后打算。”水开了,抱琴沏茶斟茶,隔着矮几递给李遇。
她的字字珠玑,让李遇豁然开朗。到底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也有了些城府。他吹着热气尝了尝,若有所思道:“那我还得依着他们下诏书斥责阿怀?但若是开了头,阿怀在安西不得束手束脚?”
抱琴摇摇头,道:“沐公哪里会因此束手束脚?只怕她巴不得陛下如此,她好摆出个根本不在乎的态度来。”
这句话让李遇顿时眉开眼笑,他心里起了个主意,眼底一抹得意,道:“你说的对!算算时日,阿怀的信快到了。到时候便能知道这家伙到底打什么主意。”
次日,李遇下诏斥责,言沐公郎怀此举不仁,有违天和,罚俸三年以为惩戒。今后平西一事,须克己奉公,但不得妄造杀孽。
诸多畏惧郎怀势大难处的人顿松口气。但不过三日后,李遇下旨钦天监礼部,择日祭拜天坛,为平西一战枉死的战士们祈福。
当日祭天,李遇身着素衣,由紫宸殿出发,一路步行至天坛。
天子祭天,除相应礼官,任何人不得近前。李遇祷祝足足有小半时辰,神态极为严肃。随行官员只道是因郎怀疏勒城一事,帝王心生不满,纷纷感叹陛下仁慈。
而后钦天监一位少监酒后无意泄露天机,当日李遇祷祝中最长一段,却是这般。
“阿怀因大唐而造杀孽,又用此谋,是为不慈不仁。但阿怀赤心天日可表,乃为天下生灵。朕虽为天子,却惭愧万分。在此向上苍表明朕心——阿怀既为大唐,如此罪孽,朕愿一力承担!”
“若有报应,朕甘之如饴!此祈诚心诚意,唯愿成全!”
原来忽而祭天,是为此般。
冰雪消融,又酷热了几日,便彻底凉下来。
疫病来势汹汹,只有不到万人未曾染病。丛苍澜瑚眼见唐军有条不紊,本雄壮的心意,也愈发晦涩起来。眼见即将进入冬季,若再无作为,只怕开春之后,更无机会。
“赞普,我不愿回逻些!咱们突围去碎叶,合兵再来!”面对此等困局,花不喇自然愤愤不甘,不断出声咒骂唐军胆小如鼠不肯面对面为战。
这句话正中丛苍澜瑚下怀,他振作精神,和花不喇对着地图几经筹划,终于决定,突围逃出,奔赴碎叶,好再图后计。
“赞普,若唐军拼力追赶……”计议既定,花不喇见丛苍澜瑚根本不在意唐军追击,便开头提醒。
“不必。”丛苍澜瑚瞥了眼,“还有那些染病没死的。他们垫后,唐军必不敢追击。”
花不喇张口结舌,终究没说什么。那些人已然是弃子,如何死去,又有什么打紧?
九月三日黎明,丛苍澜瑚弃城逃出。以疫兵为后,郎怀追击十里,传令停军。
“大将军,这些人如何处置?”李进胳膊还没好利索,只一手控着缰绳,看上去有点儿滑稽。
郎怀挠挠眉心,断眉上沾染了雪花,有点痒。“让隆尔逊去操心,咱们理会什么?”她说罢侧身看着不远处孤零零的疏勒城,叹道:“趁着还未接连下雪,烧了吧。”
唐军全副戒备进城,将活着的普通居民接出城外,给予医药衣物,单独划出片营地,搭了帐篷。
而后疏勒城中点起大火,火烧十日,曾经四镇中最为富饶的疏勒城,一片焦土。
若要恢复曾经的盛世,不知还得花费多久时间。
那些土蕃染病的弃卒人数不少,足有几千人。隆尔逊高坐骏马,趾高气昂地去了。他新得的心腹菌酥低声在旁道:“赞普如何打算的?”
“彰显仁善收归己用。”隆尔逊想必早就有思量,当即如此回答。
“赞普,此举不妥。”
“大唐扶持您,是您如今势弱。若您得了这么些人,就算其中能医治好的不过半数,也会引起沐公猜忌。”菌酥声音低沉,但几句话就让隆尔逊凝眉勒马。
“若无大唐扶持,就算回到土蕃,我无兵无将,在那女人手下只怕也是无法。”隆尔逊低声念叨两句,有些犹豫。
“沐公让您待在固山营,和六王一道,只怕便存着将来由六王助您扫清障碍的意思。您想想,如今领兵在外的李氏皇族,可不就这一位?”
隆尔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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