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脸上都现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有人愣在原地,有人手脚冰冷,有人目光如火般燃烧,有人额头渗汗,还有人竟然软了下来,跪坐在地上。
孙策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禁也怔忡了。
只见于吉那一只干枯的手臂伸入画中,抚摸了龙的鳞甲,继而突然一钻,钻入了那画中龙的身躯,稍后,听见了一声肌肉撕裂的声音,画中的龙似乎动了动,扭曲着身子,长长地龙须抖动,那龙全身都在颤栗。
江虞望着于吉,他手臂从画里抽出来的时候,手心里有了一个黑漆漆的状似肝脏的东西,还不停地往地上滴下黑色的血水。
于吉脸上表情扭曲地笑着,面向孙策举着龙肝道,“吴侯,老夫失策了,这龙肝也是水墨所制,并不能给吴侯入酒,只能舍弃。”说罢,他手骤然一捏,那龙肝爆裂,喷出几道墨汁朝着四方喷洒。
江姗眼疾手快,迅速起身解开大氅往空中一抖,转了一圈面向江虞,用大氅将二人牢牢罩住,听得背后噼啪几滴水溅声后,江姗冲着江虞微微一笑,然后放下大氅转身,见到厅内厅外众人的脸之后,忍不住噗嗤一声掩嘴一笑。
“姐姐,这些人——”江姗又笑。
江虞浅浅地弯起嘴角,眼里终于流露出一点笑意。
原来这四周的人,包括孙策本身,都被这黑色墨点染成了斑点人。尤其在孙策眉心那一点,配上孙策严肃的愠怒的面容,分外滑稽可笑。
那时候自己和白烨,好像也如这般狼狈。
白烨?!
江虞心中猛然一跳。手抓着扶手,紧紧地。
自己想她作何?
孙策一抹脸,剑眉竖起怒喝道,“于吉!”脸上结痂的箭痕隐隐有崩坏的趋势。
于吉淡然的很,老脸上挂着一个丑陋的笑,朝着孙策拱手道,“吴侯莫要动怒,老夫不是已经取出了龙肝了么,只不过此龙肝暂且不可用罢了。”
孙策道,“莫要装神弄鬼,此肝明明被你藏在袖中,焉能是那画中取出的?!”
明眼人都知道,孙策在强词夺理,但没有人敢说破。
于吉笑道,“既然如此,老夫便取一样此刻没有的东西来。”
“何物?”
于吉眼角褶皱一舒,道,“益州牡丹何如?”
孙策闻言,眼中狡黠一闪而过。
此时节令,并不是牡丹盛开的季节。于是孙策道,“汝若能采一朵盛开的牡丹来,吾当信服。”
于吉眉目不动,口中念念有词。稍许时候,便轻轻松松地从袖口中取出一粒种子来。
孙策抚掌大笑,“只不过是一粒花种,于吉妖道,你失信了,来人——”
“慢着,”于吉截断道,“请吴侯搬来一盆土来。”
孙策靠回座椅,眯着眼睛吩咐道,“如尔所言。”
于吉将那种子埋在小盆里,绕着那盆手中捏诀作法。
众人屏息以待。
不多久,便有一青葱抹绿破土而出。
江姗大惊道,“这于吉果然有些本事!”
江虞则沉闷不语,目光逡巡四方,最终落在孙策脸上。孙策并未像方才那样恼羞成怒,而是隐隐有喜悦之色,但只是一闪而过。
为何他……
江虞沉思。
这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大堂外的人群里忽而爆发出一阵赞叹,有几个人纷纷冲着于吉跪下,大呼“天师万岁!”但这万岁又岂能是随便叫的?普天之下,只有天子才敢承起这万岁之名。
但于吉真的使那万花之后的牡丹在这样深秋寒冷的季节里盛开了。
就连孙策也微微动容,扶着椅子缓缓站起来,眼中透着不可置信。
于吉站在一边,矮小瘦弱,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
“吴侯如今可满意了?”
“嚯——”随着锐利的声音嗡嗡入耳,于吉眼前寒光一闪,鬓角的白发飘落了几根。回视那牡丹花,从花梗处被人劈开,断裂两段,整整一朵都落在了地上。
孙策从容收起剑,转身侧首目视于吉冷冷道,“此花非益州牡丹!”
众皆哗然。
于吉摊摊手,“吴侯既如此固执,老夫无话可说。”
孙策转身入座,高高早上威严道,“来人,将此妖道拿下,三日之后问斩!”
但于吉身边的将士却迟迟不听命,“主公,这……”
“你们敢不听本侯命令?”孙策怒气更盛,脸上狰狞。
将士在他气势压迫之下,双膝跪地抱拳道,“吴侯,于吉的确颇有本事呀!”
“你!”孙策面上肌肉抖动。
“吴侯。”一个冷静的、令人沉静下来的温柔声音从一边幽幽传来。众人的视线集中在了站起的江虞身上。江虞走到大堂之上,对着孙策恭敬道,“吴侯且慢。”
“你也想替他求情?”
“江虞并非为于吉求情。”
“那你为何阻吾?”
“吴侯请借一步说话。”江虞示意。
孙策示意左右推开一些,让江虞近前。只听江虞缓缓道,“于吉已在众人面前展现妖法,让众人敬服不已。此刻吴侯若执意处死于吉,恐会引起众怒。”
“难道本侯杀不得这妖道?”
“江虞之意,吴侯不如借助这妖道自己的手杀死他自己?”
孙策眼睛骤亮,“江大小姐有何主意,快快说来。”
“不如让于吉设坛求雨。”江虞镇定,娓娓道来,“若是求到了雨便能为我江东暂时解了数月干旱;若是求不到雨便顺理成章地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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