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众面色平静的女子,心中暗暗惊叹她容貌的同时,又见她衣着光鲜,料想她定然身份尊贵,于是便请教道,“这位公子呼吸微弱,尚且有救,而那位船夫为救此二人溺水已久,恐怕再不施救,性命危殆。”
“这女子如何?”江虞半蹲下来,看着面色惨白的江姗,眉心微蹙,“她可有性命之虞?”
郎中摇头,“依照老夫所见,这位姑娘性命无虞,只需要好好调理。”
江虞点头,扶着江姗的同时望向孙权,再看向舍命救二人的船夫,“老先生,请你尽力去救这位公子。”
“为何要救那位公子?”又来了一人,娇容带着一丝愠怒,指着奄奄一息的船夫道,“他拼了命去救人,难道因为身份高低贵贱而先舍弃他?”
江虞若有深意地看着白烨,淡淡道,“如你所说,他既已拼了命去救人,此刻便该成全了他的拼命。”
“你!”白烨怒火中烧,一时间气得无话可说,嘴唇颤抖,一拂袖气呼呼地蹲在那船夫边上,想方设法去救他。一双辨析阴阳之眼,已看得出船夫身上的阳气像是倾泻而下的水流一般望外窜,即便自己施术封堵,也只是堵了这边失了那边,但若是这郎中能够提早施救的话,或许……或许还来得及。
与此同时,郎中对孙权施针,孙权咳出一口湖水,恢复了一些血色。白烨扭头去看,孙权身上一层金光笼罩,隐隐是帝王之相。她替死去的船夫盖上眼睑,默然起身,一字一顿黯哑地说,“江虞,你非但冷血,而且自私。”若是先救船夫,或许他就不会死,你选择先救孙权,只是因为他的身份。
此刻江虞正缓缓扶起江姗,对白烨的指责充耳不闻。
江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隐约看见了白烨和江虞。
“姐姐——”
“姗儿,没事,有姐姐在。”江虞温柔地揉了揉江姗湿漉漉的头发,扶着她一步一步往外围走。
而白烨则还站在那船夫的尸体之旁。
郎中背起药箱,想了一想道,“你别怪那位姑娘了,那位姑娘的选择或许另有考虑。”
白烨转视郎中,“另有考虑?”
“这位船夫面色青紫,若老夫先救他,未必救得活,而那位公子虽然气息微弱,但老夫有把握能够救活他。如果依照姑娘所言要我先救这位船夫,救地过来自然是好,若救不过来,亦错失了救那位公子的时机,这便是两条性命。”
白烨默然许久,道,“恐怕先生是高看了她江虞,她所要的,只是权力和身份罢了。”
作者有话要说: 皂隶就是古代最基层的衙役。
☆、第八回
白烨不记得那日是怎样回到江府的,只记得回去的时候,府中的人像是蜜蜂绕着蜂窝围着江姗来来往往,忙忙碌碌,却惟独不见江虞。
“江虞在何处?”白烨随手拽住一个小厮,那小厮见是白烨,问的又是江大小姐的事情,忙迭声道,“不知道,不知道。”
白烨松开他,他便匆匆端着脸盆往江姗那处去了。
透过推开的门的缝隙,白烨可以看见江姗正躺在榻上,侧着身子面色惨白地俯在床沿不住呕吐,屋里的婢女忙成一团,乱成一锅,而身为姐姐的江虞却不在。
白烨站在江姗门前院中,身边的槐树落下几片凋零的叶子。
她突然猜到了江虞可能去的地方,猛然转身,又朝府外去了。
在门口见到一匹白色骏马,也不管是谁的,跨马便上,径直往北边孙府奔驰而去。
到了孙府前的大道上,远远便见到一匹红棕烈马,白烨的怀疑得到了确证,心下一沉,勒马不前。
她果然在此,孙权和江姗都出了事,她不关心她的妹妹,反而跑到这里假惺惺地赔礼道歉。
白烨冷笑,勒住马匹欲回。
眼前风景在倒退,风轻拂着耳边的碎发。
上方的日头正烈,刺眼的阳光使得她微眯上眼睛。江虞的美貌和财富早就盛名在外,可与此同时,她还是一个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事事权衡利弊的生意人,商人无利不往,世人单看到她表面的美好,却忽略了她背后的心机手段。
一个只凭着身份高低来选择救人的人,一个只知道趋利避害而放任亲生姐妹不顾的人,实在是,自私到可怕。
白烨的手拽紧了缰绳,缰绳将她的手勒上一道血痕。
梦中,那个身穿红衣喜服的男子,何尝不是为了他的目的而牺牲自己的幸福?
一阵凉风从耳畔吹过。
白烨一个激灵,身形在马背上一晃。
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白烨皱着眉头。
我想着江虞作什么?我是无常,无常便该无爱无恨,穿梭阴阳之间,只为找出那遗漏在生死簿之外的孤魂野鬼,收服他们,将他们带回无量阴司即可,他人是好是坏,是忠是奸与我何干?
如此想罢,白烨的心情轻松了许多,握着缰绳的手稍稍松了一些。
只愿明日与孙策治疗时候一切顺利,只要江虞告知自己那女子的下落,让自己早日回到无量阴司,这在阳间的几日凡人生活,就都如云烟,在一个又一个漫长的日日夜夜中被遗忘。
“哒哒——”是马蹄声。
白烨回头一望,视线越过了身后来往之人的头顶,一眼便看见了骑马的少女,江虞虽罩着暗色斗篷,压低帽子遮住了半张脸,但她的红棕烈马,她的精致绣鞋白烨还是认得的。
下意识地,白烨拐入了巷中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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