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安慰自己,嗓音嘶哑得厉害。
“没事的,走错了路不要紧,只要别一条路走到黑,能回头就好。”
唐远的头更疼了,眼前的所有东西都在旋转,他把手抄进外套口袋里面,指甲掐着手心,声音嗡嗡的,“我要回去了。”
张舒然抓住了唐远的手臂。
那是失控的力道,唐远有点疼的蹙了蹙眉心,他的脸色白到发青,“你让我想想,我回去想想。”
张舒然抓着他的力道不减半分,有些失望,“在我这儿不能想吗?”
唐远抬头看去。
“你睡一觉,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公司。”张舒然温声说,“不管出什么状况,我都会在你身边。”
唐远坚持道,“舒然,我想回去。”
张舒然摸着他乌黑柔软的头发,“你喜欢裴闻靳,要你很快放下是不可能的,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小远,你要及时割舍。”
唐远挥开头上的手,又用力钳制住了,“我要回去。”
张舒然垂了垂眼皮,视线落在钳制住他手腕的那只手上面,看着那只手的指尖泛白,发抖。
周遭的气流悄无声息凝固了起来。
唐远喊发小的名字,声音绷的很紧,他在压制着什么,“舒然。”
张舒然一声不吭的看着唐远,许久后他才开口,“回去能好好想一想?”
“能,”唐远说,“我会好好想一想。”
张舒然看起来很沉静的样子,冲他微笑着说,“好,那你回去吧。”
唐远走出房间,整个后心全是冷汗,里面的衣服湿答答的贴着后背,这让他忍不住直打冷战。
他下了楼,听到楼上的房里传出巨大声响,顿了一两秒就继续下楼。
来时唐远是从后门坐着轮椅进去的,离开的时候也走的后门,只是丢了轮椅,拖着腿一深一浅的走在雪地里,他在张舒然那儿除了咳嗽的时候流出生理性泪水。
之后从听见录音到现在,一滴眼泪都没流。
“哟,牛逼了啊。”
唐远得意的吹了个口哨,嘴角上扬着,眼泪却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他怔了怔,赶紧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骂骂咧咧的闷头往前走,不知不觉走到了桥上。
这会儿他搁在外面的两只手冻的通红,快僵了,身上倒是热乎乎的,出了很多汗。
桥上没什么车,有个老头盘腿坐在边沿上,面前摆着个小瓷盆,里面就几个钢镚跟一点碎雪。
唐远走累了,堵在心口的那块冰也融化了,他慢慢的踩上台阶,停在老头面前粗声喘气。
老头好似是睡着了,没动静。
唐远也不管雪地里凉不凉,周围有没有记者蹲点就一屁股坐了下来,搓着手哈气。
这桥靠着张家,距离不算远,小时候他们几个还下过水,从这头游到那头,现在想来胆子贼大,快乐是真快乐。
冬天这里皑皑白雪,其他季节各有不同的景色,站在张舒然房间的阳台上可以将美景尽收眼底。
唐远忽然转头去看那个方向,大风卷起地上的积雪,吹到了他的眼睛里,凉丝丝的。
他有些难受的揉了揉,更难受了。
唐远打了个喷嚏,“爷爷,能陪我聊会儿吗?”
老头慢悠悠睁开了眼睛,“聊什么?”
唐远把外套后面的帽子拉过头顶,眯着一双泛着水光的红眼睛,“聊聊人心呗。”
“人心不能聊,”老头又闭上了眼睛,“没得聊。”
唐远挪过去些,“为什么?”
老头好一会才睁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面前的小娃,末了笑着从嘴里蹦出一句,“人心是很诡异的。”
唐远愕然,第一次听人用“诡异”这个词来形容人心,一般不都是什么阴暗,难测之类的吗?
老头破裂的嘴巴张合,“小娃儿,我两天没吃上一顿饱饭了。”
唐远不去怀疑真假,直接往小瓷盆里放了几张纸币。
老头浑浊的双眼一下子瞪圆,看看那几张红票子,看看小娃,又看看红票子,满是沟壑的脸上一片震惊,“有钱人呐。”
他伸出一双饱经风霜的枯瘦大手拿起红票子,嘴里神神叨叨,“善良的有钱人,你会有好报的。”
“我没想过自己有没有好报。”
唐远像是自言自语,“我只担心我爸能不能有好报,他在生意场上间接的犯下了很多恶,我不想他被老天爷送进黑名单里面,所以我从小到大都在替他积德行善,我还让他每年雷打不动的捐多少钱,十几年过去,那些个学校里的孩子都快上大学了,有的甚至已经结了婚,有了孩子,老天爷能看到的吧?”
他抓了把雪揉成团,手一挥,雪团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度,越过桥边掉进了水里。
“我活了十八年,最近这几天是我活的最累的时候,不是职场问题,虽然我刚接手,一团乱,但我有信心,让我束手无策的是人心,要是有那么一杆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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