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篇幅,可在那个人出现的章节里,每一页、每一个段落、每一行、每一个标点都与那人息息相关。
她不在,她又无处不在。
那人从此以后会否不再出现?一如她生命中曾经重要的人——她的母亲。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旅程中会遇见过往的旅人,偶有结伴。关宁会否只是一个过客?所有的道理方从文都懂得,然而此刻她无比痛心,尽管这痛心究其根本是她自己造成的。
电话声响,起初方从文不想接听,看到屏幕显示的名字是云锦,才懒懒地接起来。
云锦的声音很着急,省去往常的问候直接问道:quot;从文,有没有见到关宁?quot;
方从文不由自主地随着焦急的母亲揪心,quot;没有,她没有来找我,发生了什么事?quot;
云锦说难得关宁昨晚回家,今天一家三口齐齐上关大爷家中午饭,没想到饭还没吃几口就吵翻了天。关大爷问关宁去哪里了一直不回家。关宁没有做声。
关大爷说,是不是和那个野女人在一起,做些qín_shòu不如的事情。
云锦听不下去才要插嘴,关宁就要关大爷不要为老不尊,乱造口业。
quot;老头子说了些难听的话,两人吵了起来,老头子又打了她,她摔门而出。quot;
方从文气极,她不觉得以关宁的性格会对她爷爷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无论如何老头子都不该打人。
云锦道:quot;宁宁没有回家,没有回寝室,不在玄明那里,打她手机也没有接……quot;
quot;她,她不会来找我,我想,以后大概我们不会再有什么来往。quot;分明是自己的决定,说出每一个字是却又如此艰涩。quot;我想不到这种时候她会去找谁。也许,她只是没有听见手机铃声。quot;
quot;哎,你说的是,这孩子从小就不愿聊几句关宁,煎熬的心略微平静,云锦坐了下来,才发现自己在客厅走来走去。关岩无奈地看着她,云锦白了他一眼。在关大老爷那受的气,她只能发泄到自己丈夫身上。直到丈夫将她的手机递给她,上面有一条最新的消息,来自此刻她正与方从文说着的人——她的女儿关宁。
“从文,我刚收到宁宁的消息,说她回学校了,还让我不要担心。”云锦松了口气,“宁宁从小就是好孩子。”
“你把她教育得很好,云锦,对不起。”
“这事情不怪你。从文,有时候我在想,你用这样一种方式留在宁宁身边也不错,只是我没想过你会有一天要叫我妈。”
云锦的声音里带着调侃和一丝疲惫后的放松。关宁性格中隐藏着顽劣的成分想来就遗传自她的母亲。方从文哭笑不得。“你就不觉得自己这个说法太过诡异么。”
云锦笑了:“实在是……”
一声叹息。
“云锦……”方从文想重申她和关宁的再无可能。
云锦先一步道:“你们的事情,我不插手。感情的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想想一团乱麻,忽然有一天或许就豁然开朗。从文,把一切都交给时间和自己的心。”
云锦的电话之后是曾经约稿的编辑,提醒方从文她的截稿日子近在明天,以往方从文总会提前一天交稿,这一次显然有违常理。方从文扶着额头,若不是编辑的这通电话,她确实将此事忘记。那天她在做什么?居然没有把这事记在日程上。幸好,素材、选题原先就有,只需要整理成文即可。
深夜,将写完的稿件认真看了两遍检查有无错字后邮件发出,方从文靠在椅背上,远远近近的还是不知哪家放的音乐——th。暮春、初夏是樱桃陆续上市的日子,刚才那篇稿子写的便是唐朝时的一种吃法,乳酪樱桃。关宁说,冰乳酪浇在樱桃上,和酸奶相仿,给樱桃增色添香。比起乳酪,关宁更喜欢冰淇淋和酸奶,但是关宁说到了时节要一起将她所写变为现实。
如今时节已到,谁与她共赏这“醍醐渍透冰浆寒”?
家庭纠纷后两日,云锦第二次到大学里找关宁。关宁正在寝室里听写英语,陈青青和高云华把云锦带到寝室,云锦取一份薄荷糕分给她们和没有回来的陆稔。薄荷糕是玄明心心念念的最爱,也是这次探望的一个借口,云锦做了许多。女儿看起来一切如常,但在众人的眼里,这太过寻常反而是一种极不寻常,唯有错处增多的听力练习偷偷揭示了练习者的心绪不宁。
关宁请母亲在学校餐厅吃了晚饭。云锦开诚布公,她和关宁一样对关大老爷的话感到厌恶,同样她不晓得在当时是否有更好的或是更温和的办法来处理愤怒。“宁宁,老头子那边不用理他,他爱发疯让他去疯,我们控制不了。”一个“我们”将母女俩拉到了同一战线。“以后周末不去老头子家里吃饭,你爸要去让他自己去。”
提到丈夫时恶狠狠的,买饭时倒不忘让关宁多买一份,美其名曰:同甘共苦。只是这食堂饭里究竟是甜多还是苦多只有当事人才知。
云锦没有多做逗留,饭后她提着外带的食堂饭回家。
关宁找了个台阶吹风,等玄明来取她最最中意的薄荷糕。杨笑澜比玄明早到,当玄明一路紧赶慢赶来到学校时,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她的薄荷糕,而是关宁与杨笑澜两人闲适地坐在台阶上,杨笑澜嘴里还嚼着她的薄荷糕。
“怎么她也在!”玄明一把抢过薄荷糕,从袋子里掏出一块塞进嘴巴里,久违的幸福感满满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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