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朝那女人指的那户望去,她听得地仙的形容,月圆家家境该不怎么好,可这一户朱门高墙,门上的漆是刚刷过,还能闻到桐油的味道,屋上的瓦也刚换过,用了陶瓦。
从村头一路过来,怕这是整条村子里最好的屋子了。她对司马鹿鸣道,“是不是找错了,不是说家境困难么?”
还是她这个凡人以为的贫困,其实跟神仙认为的贫困不是一样的?
女人数着他们提供的信息,归并起来肯定道,“姓孙,家里孩子多,家境贫困,那就没错了,肯定是这家。我们村没出过富贵人家,但要比穷困,曾经孙家若是认了第一,没人敢认第二的,只不过是这几年转了运,今非昔比了而已。不过也是作孽得来的,没什么好羡慕。”
“怎么说?”司马鹿鸣问。
这个女人话音才落,另外一个女人又是滔滔不绝了,她们本就是聚在一块道是非,难得又来了两个听客,看得出这孙家似乎不怎么得这些人喜欢,所以说起这孙家的闲话是毫不避讳。
且是扯着嗓门骂的,“贤惠的妻子不要,娶了一个狐狸精回来,这屋子都是卖女儿换回来的,不是作孽的钱是什么,换了我可不舍得。不过也是,谁让不是亲生的呢,还不当牲口一样卖掉么。”
那几个女子轮流数落孙家的不是,说这家的男主人孙磊当初家贫,却终日不务正业游手好闲,在村里尽做些偷鸡摸狗的事。
到了快三十的时候攒了些钱找了媒婆,村里没人愿意嫁他,他就到其他村去找,后来娶了外村人李珠。李珠为人贤惠,又是会操持家务乐于助人,与孙磊不同,她跟村里人都处得很好。
只是命苦,前边生的三个都是女儿,就开始糟孙磊嫌弃了,整天呼来喝去把她当下人一样使。到第四个终于是等到了儿子了,孙磊的态度才稍稍好转些。
摇葵扇的女人抱不平道,“只是命苦啊,当初私下就劝她,这样的丈夫宁可不要。她勤快,针线活又好,分开了过即便自己带上几个女儿也是饿不死的。可她不听,后来生了第五个孩子,孙磊说那孩子体弱,生下来不久就没气了,他把那孩子的尸首不知扔去了哪。李珠听了就跑出去到处找,回来就疯了。”
长生听到这,就觉得十有**该是月圆的家人了,只是她爹可能不老实,明明是自己抱去扔的,却说是孩子已经断了气。
也不晓得是不是报应,过了两年,孙磊唯一的儿子病死了。他把儿子安葬后,又想着再娶一房给他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就拿了李珠的嫁妆去变卖凑了钱,又是从外村买了一个女人做妾。
只是这一次娶回来的这个和李珠人品大不同,完全不能比,这小妾叫吴慧,为人刻薄自私,又是爱斤斤计较。过了门以后李珠的几个女儿就都是她眼中钉了。
大女儿及笄后,也不懂吴慧用了什么手段,竟把她嫁到其他地方,听说是做了富贾的填房,她趁机讹诈了很多聘礼。然后又把二女儿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拿了卖身钱。
“孙家就是拿卖女儿的钱建的屋子,你说这不是作孽是什么。”几个女人愤愤不平,又是把孙家祖宗好几代都说了一遍,说孙家上辈子估计做了什么错事,才有这样一个不肖子孙。
女人们骂得激动,那关着的孙家大门突然开了,走出一个梳髻的女人拿着一盆水就朝他们泼。长生和司马鹿鸣遭了殃,由于他们两站中间,倒是舍生取义挡下了大部分的脏水。
长生从头湿到了脚,那水还带臭味,也不晓得用来擦过什么。
跟长生他们数落孙家的那几个女人怒了,指着泼水的女人骂道,“你这不要脸的,怎么,做得出还不让人说么!”
吴慧也骂,“你们这几个女人聚在我家门前说我坏话,是谁不要脸。我看你们是眼红我过得好,也不看看你们几个福薄样,一股穷酸味就别站在我家门口。”
“什么你家门口,看清楚,这是我家门口。”
吴慧和那几个女人就隔着长生和司马鹿鸣这条楚河汉界开骂起来,司马鹿鸣把长生拉到一旁,闻了一下衣服上的臭味,皱眉。
那几个女人不是吴慧对手,对骂了一会儿后就败下阵铩羽而归。回家之前不忘提醒长生,如今也是眼见为实了,也该见着孙家什么德性,“孙家这门亲戚不认也罢,还是赶快走吧。”
吴慧朝长生他们看了过来,眼神有些轻蔑,她从未听孙磊提过他家里还有什么亲戚,想来是贫居闹世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知道他们富贵了就来攀琴带戚。“你们是我家亲戚?”
她视线扫过皱着眉头的司马鹿鸣,见他一身绸缎,腰间那条玉带装饰的玉石一看就十分名贵。
他拍着身上的水珠子,随着动作,腰间的钱袋也跟着左右轻晃,但只是轻轻的晃了一下,因为钱袋太鼓,看着就是沉甸甸的,也不晓得装了多少银子。
吴慧霎时就换了嘴脸,堆起笑容问道,“不知是哪一房的亲戚?”
司马鹿鸣冷声道,“孙家的太祖的堂弟大房娘家的小叔的第六个儿子是我的亲戚,算起来也算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你不知道也正常。”司马鹿鸣面无表情煞有其事的说出了这层远得打算盘算上三天三夜都算不清的亲戚关系。
长生听到那话愣了一下,看到吴慧嘴角抽了抽。司马鹿鸣本来就是货真价实的富家子弟,身上装扮又是贵气。吴慧听他谈吐气度只当真是孙家不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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