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出来后,山上的雾气倒也是渐渐的散去。绿草茵茵,四个人八只眼睛四处张望,就怕是遗漏了哪一处。
只是找了大半天别说是蛇香草了,连条蛇都找不着。钱如月摸了摸自己的脸,开始担心起来,“要是真找不到怎么办?”
姜曲笑道,“那就有人要一辈子带着面巾过了。”
钱如月皱眉,抬脚要踢姜曲,姜曲往左一偏,聪明的躲到司马鹿鸣身边,钱如月果真是立马收住了脚。
司马鹿鸣道,“真不得,只能去方家求药了。”
钱如月抱怨道,“那还上山干什么。”为了瞧得清楚,不能御剑飞行,只能徒步,这太阳一照,没走多久就会又累又热,这不是自讨苦吃么。“既是方家有蛇香草,直接上门要不就好,大不了跟他们买。”
姜曲把手肘搁在司马鹿鸣肩上,司马鹿鸣瞪他,他倒是不怕死,依旧维持着这个动作,“我的钱大小姐,你没听这钟大夫说这方老爷以前为官了,估计不缺那点银子。如今都没走到一个时辰,你就嚷嚷,我们这些人也不知是为了谁走这一趟的,那我们该跟谁嚷嚷。”
钱如月无理取闹道,“要不是你和顾长生,我的脸至于弄成这样么,别说那么好听是为了我,你们也是想着将功折罪这才跟来的。”
姜曲摇摇头,只觉得司马鹿鸣能忍着表妹多年,忍功已不是一般的好。他一直觉得美人偶尔耍耍脾气无理取闹有时倒也颇为可爱。只是那钱如月一日十二时辰都在无理取闹,他就有些受不了了。
只想着好男不跟女斗,“当我说错了,好么。”
钱如月还一副理所当然,“本来就是你们的错。”
司马鹿鸣抖了肩膀,不习惯姜曲的勾肩搭背。钱如月和姜曲一左一右的把他夹在中间,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吵得他不悦,司马鹿鸣加快了步子,宁可是和话少的顾长生并肩走。
“表哥。”钱如月也懒得理会姜曲了,娇声喊着,飞快的粘了上去。
顾长生看见前头不远有块拦路大石,这山上有石原也不是什么出奇的事,没石反倒才奇怪。只是走近看,发现那是用朱砂洋洋洒洒的写了许多字。姜曲道,“这太华山上居然放了石敢当。”
“石敢当?”钱如月只觉得姜曲那口气有小题大做之嫌,“不就一块普通的石头么。”一块石头也有名字?
顾长生倒是听过她义父说起过这关于石敢当的故事。说这石敢当本来是块灵石,有百姓见它巨大能挡风挡煞,就在上头刻了字,保一方平安。这石头吸收了日月精华成了妖精,把路过的人压死专门吸纳人的精元,差点就要成魔了。后来是得了仙人的点化,才得了道。
姜曲道,“各处风俗不同,信奉自然也不同,有的地方拜火神祝融,有的拜水神共工。而石敢当也是得道的神仙,能振家宅压不祥,辟邪止煞。”
钱如月嗤之以鼻,“随随便便的找块石头,刻上石敢当三个字,就当是神仙显灵?至少也该建座庙来供奉神像。”这样寒寒酸酸的找块石头就当神像,她要是石头化的那叫石敢当的大神,也不保佑这些人。
顾长生想起田家村她家那间破破烂烂的阎王庙,连供奉的酒都提供不了,只能每天请阎王爷喝清水。她低声喃道,“心诚则灵,本来这也跟是否建庙宇,供奉香火多少没什么关系。那是种心意,条件允许如在玉虚派,便可日日给鸿钧老祖的佛像奉香烛新鲜蔬果,条件不允许的,奉普通的水也是一样的。”
司马鹿鸣和姜曲都有些讶异,看不出这顾长生呆头呆脑,偶尔倒也能说出些虽是浅显易懂,却也非人人都明白的道理。司马鹿鸣道,“石敢当的原形本就是一块石头,何必非要画蛇添足,按照人的模样来建神像。”
钱如月不语。
姜曲道,“这石敢当摆放也是有学问的,一般是立在街巷路冲水格处也就是凶位。太华山是灵地,何来凶位一说,放块石敢当在这里不就说不通了么。”
顾长生好学的问道,“什么叫路冲水格?”
姜曲想着说太复杂了怕她也听不懂,便组织了话试着解释得通俗易懂些,“水拥有的“气”会有冲煞的情形,你的屋子后边要是大道或是河流,与你屋子成了一个丁字状,而正好你大门又是又是对着大道或是河流,你每日打开门,便是瞧见那大道或是河流朝你刺过来,那不就像是刺过来的长矛了么?”
钱如月翻了白眼,只觉得他在卖弄,而顾长生则老实的表示,这风水一门听起来果真是很高深的学问,只是——“听不懂。”
姜曲也不在意,笑了笑道,“听不懂就算了吧,只是想说这山上根本就没人烟,石敢当是立来辟邪保人的,立在这完全不按格局。”
司马鹿鸣轻声道,“山上是没人烟,可是山下有人。”
顾长生盯着那石头上的文字,抓了抓头道,“我怎么读着上边的句子觉得熟悉。”
她这么一说,司马鹿鸣也认真的看了起来,“这是《开元道藏》里的其中一篇。”
顾长生反应了过来,难怪她眼熟,不久前弗恃才教过的,只是她怎么也背不下来。弗恃便叫她抄写了好几遍,说抄到她连做梦都在抄书时,也就能背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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