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和司马鹿鸣在给杜府所有人发符,每人一张,让他们贴身带着,免得夜里冤魂厉鬼又出来害人。周恒之夫妇正好用过晚膳出来散步,长生递上两张。周恒之彬彬有礼,接过随口问了一句他们明日什么时辰走。
长生只知弗恃说明日回去,至于什么时辰离开还真是不知,便老实的道了不知。
周恒之微笑,与杜家小姐说道,“我想起岳父交代了些账务没有处理,你先休息吧,不必等我了。”他把黄符握在手里,却在拐弯后轻蔑的看了一眼将其捏做了一团扔进了花丛里。
几日下来,所见弗恃不过就是个好酒的道士,终日喝的烂醉糊糊涂涂,他可不信那人当真是什么高人。不过是入府来骗银子的,明日走了也好,免得府里多这么几个外人实在碍眼。
这是那支笔,他是绝计不会许他们带走的。
周恒之进了书房,取下腰间的钥匙开了锁拿出了账本,这些年,暗地里他一直有瞒着岳父从账房支银子去放贷,倒也赚了不少银子。明日那道士若是愿意卖,那是最好,不愿意,他便雇人半路抢。
夜风吹了进来,账本快速的被翻动,全都是记载了这些年他伙同当地的地痞**干的那些龌蹉事赚的银两,清楚的记下了数目。当翻到一个画了差的名字,尽管是打了差,但写了什么看得清楚的,那名字是冯素。
账页再也不动了。
周恒之看到了那名字,却是想了好久才想起来,那是一笔收不回来的烂账,所以才画了差。这冯素就是冯廉正的妹妹。
当初冯廉正入狱,冯家二老为了为唯一的儿子疏通四处筹措银子,不得已来跟他雇了在外头给他放贷的人借了银子,谁知还没来得及疏通,儿子就在狱中吊死。
这放贷的规矩今日借九两,一个月后就要还十三两,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这冯家二老听闻儿子已是自尽,想着把借来的银子原封不动的归还就了事,哪里有这样简单。
他听闻冯廉正的妹妹相貌倒是生得不错,本来打算着若是还不上银子,就拿人来抵的,没想到那姑娘倒是倔强,投了井。冯家二老就一双儿女,却是都死了,也跟着寻了短。
一夜间出了三条人命,周恒之怕出事,就让人下井捞了那冯素的尸首,将三个人用马车拉到郊外一处神不知鬼不觉的埋了,至今都没人知道,这冯家二老不是搬走了,而是死了。
冯廉正就站在周恒之他身后,盯着账本上妹妹的名字落泪。笔中的厉鬼都跑了出来。围着周恒之争着抢着,有的在啃他的肩,有的在咬他的手脚,还有的在舔他的眼……
冯廉正把舌头伸了出来,圈住了周恒之的脖子用力勒。周恒之呼吸急促了起来,不知为何觉得自己有些喘不上气。
“来……人……”周恒之想大声呼喊,却不知为想是被人用力掐住喊不大声。
冯廉正越勒越紧,直到周恒之断了气。这就是为何顾长生问他周恒之是否有危险时他不答,因为想害死周恒之的,还包括他。
端着参汤的丫鬟经过,看到周恒之死不瞑目的趴在桌子上,吓得大喊。
长生揣着还没发完的黄符赶来,冯廉正与她作揖拜别,摁着不敢置信自己已经死了,魂魄脱离了身子的周恒之穿过墙离去。
弗恃与杜员外告别,长生看到对着弟弟的灵位和丈夫的棺木哭得撕心裂肺的杜小姐觉得可怜。
弗恃见她一路上低着头心不在焉,也不晓得是不是临走从杜府顺手牵羊拿的纸墨,反正就是直接司马鹿鸣肩上的包袱里连着那支笔都拿了出来塞进长生手里,“丫头,画样东西吧,随便你画什么都行。”
长生看着狼毫笔就觉得可怕,像是被塞了什么烫手的山芋,摇头道,“我不画,他们会出来。”
现在笔里又多住了一个周恒之,她实在不想以后半夜起来,看到床头站了几十个鬼。
“师父什么时候害过你,让你画就画。”弗恃故意板起脸来。“是不是要回去罚你把尊师重道四个字抄上千遍才听话。”
长生不敢还嘴,只好忍着委屈,看的弗恃心软,他是最心疼这个徒弟了,虽说爱奴役使唤她,却是不曾说过一句强硬的话的。
长生抓起笔,把画纸就铺在地上了,弗恃突然让她作画,她根本不知道画什么,何况她半点绘画技巧也不懂的。索性就画了一个圈,在圈上点了几点。
司马鹿鸣看不懂她画的是什么,却也不好开口问伤她自尊。弗恃却是直接问道,“这东西是什么?”
长生答,“芝麻饼。”
芝麻饼从纸里浮了出来,却是沾了早晨未干的露水,还原了。
弗恃看到笔杆里溢出黑气,似乎想缠上长生握着笔的手,却是才冒出一点头又缩回笔杆里去了,他哈哈大笑,“迟早有一日一定要让慎灵那老太婆大吃一惊,把她气死最好。”弗恃用力的揉了她的脑袋,痛快的抓起葫芦就灌了自己一大口酒。“到了下一个镇,师父就请你吃芝麻饼,你爱吃多少吃多少。”
弗恃撂下这豪迈的话语,就像个真的醉鬼,脚步踉踉跄跄的往前走。司马鹿鸣蹲下来收拾纸墨。
长生看着弗恃的方向担心道,“师弟,师父说话比之前还要颠三倒四。那是什么意思?莫非是叫我回昆仑山后去气慎灵师伯么?”
那是给她十个豹子胆她也不敢的。
司马鹿鸣忍俊不禁,在山上总是冰着一块脸,姜曲私下就叫他大冰块的。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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