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床,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去看外面的皎皎月光。
有云自天际弯月之下浮动而过,遮住一点月辉……江晴晚看着看着,竟有些入迷。
她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永远无法散去的云梦湖上水汽,将整条洛水染成鲜红色的胭脂,和盛瑶天上星一样的眼睛。
这场梦经过了太久时间,而在倚香楼里的种种苦楚不知不觉已经离自己很遥远。此刻充斥在她脑海中的,只有厚重宫墙,和凤栖宫内宫殿屋顶栩栩如生的神兽塑像。
一切由晴天霹雳的真相开始,在她亲吻盛瑶时加剧……后面愈演愈烈,直到现在,江晴晚终于有些大梦初醒的感觉。
她苦涩地弯了弯唇角。
或许小姐姐说得对……喜欢一个人,就应该让她开心呀。看着小姐姐那样讨厌自己,自己不也十分难过吗?
这样伤害着彼此,她到底有什么资格,对小姐姐说喜欢呢。
第二日,盛瑶意外地发现,江晴晚在整个晨会期间都规规矩矩的,连眼神都很少给自己递。
然而那场赏菊宴,按说得要她们一同来办啊。
盛瑶觉得脑仁儿疼。
只是很快,江晴晚便知情识趣地提出,自己入秋以来身体多有不适,如果耽误了陛下宴请臣子,就实在太过罪过。不如这场赏菊宴就由皇后姐姐和贤妃操持,天子那边自有她去说。
盛瑶定定地看着她。
接下来,江晴晚的表现更是出乎她的意料……那女人,居然把视线别过去了?
盛瑶若有所思。
一直在一边安静坐着,只当自己是木头人的贤妃:“……唔?”
同样安静坐着,但私下偷偷玩着对方手指的淑妃与昭嫔:“咦?”
被忽视得彻底,当了许多年透明人的清婕妤并一众品级更低、毫无存在感的后宫佳丽:“……”
盛瑶想了想,倏忽一笑:“既然如此,贵妃妹妹就好好歇息吧。”
恍恍惚惚间,江晴晚觉得,自己像是又回到了刚入宫的时候。那时的皇后也是这样亲切地待自己,亲切的语气和恰到好处的笑颜,哪怕不知道对方就是小姐姐,她也心跳不息……
荣贵妃口中呐呐称好,一旁的贤妃却坐不住。贵妃的表现太不对劲,叶蓁本能地觉得其中有阴谋。哪怕是她想太多了呢……这两个主斗法,无论怎么说都要把自己摘出来。
于是她稍微斟酌了一下语气,便开口道:“皇后、贵妃娘娘,这些日子滢儿的身体总是不大舒服……约莫也是因为到了秋天,有些着凉,妾怕是分不开身……”
江晴晚原本正陷在自怨自艾中,猝不及防被贤妃一句话从心绪中拖出。
盛瑶的视线在叶蓁身上顿了顿:“大公主……今年十岁了吧?”
贤妃低下头,应道:“是。”
盛瑶道:“你也替大公主留意着,再过两三年,她便要被指婚了。”
贤妃的身体颤动了下:“是。”
盛瑶瞥了眼江晴晚,又去看景如画:“淑妃呢?”
景如画收回放在椅子边的手,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娘娘有吩咐,妾自当遵从。”
盛瑶弯了弯眼睛。
除了特殊场合,皇后几乎不会穿颜色很艳的衣裳。此刻也是这样,从外衫到里面的衬裙,再到头上珠翠,偶尔有几丝艳丽点缀,但一眼瞧过去时,只令人觉得清雅。
然而这样的皇后与身着霓裳的贵妃坐在一起,竟半点不会令人觉得她被贵妃压过风头……两人从容貌到穿着的风格皆迥异,可在一起时的画面依旧十分美好。
纪年华看了看身边的景如画,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喉头,还是咽了下去。
赏菊宴已迫在眉睫,这一日,淑妃便留在凤栖宫,与皇后一起核对各项流程。
她有些惊讶:“陛下的意思,是让你我,并婕妤往上的姐妹都出面?”
盛瑶揉了揉眉心:“若不是这样,我也不用这么费心……”真不知道皇帝在想什么。
景如画略一思索:“不过妾看这名单,大多到都是些眼熟的名字……除去这一个。”
盛瑶顺着景如画的指尖看过去。
又是那个人,杨洲。
……也对,她会知道这个人,还是因为中秋那场宴里,天子特地吩咐过一句。
此刻的盛瑶并不知道,宫外,自己家里,已经掀起一阵轩然大波。
盛光在下朝后,就把自己关在书房中。盛夫人原本不明所以,后面却是从儿子口中听到消息。
说皇帝今日下了一道旨,封赏那为各地旱情奔波的探花郎……盛夫人听到这里,还颇为不以为意,然而接下来一句,却让她久久不能言语。
“分作左丞、右丞,共掌六部?”她重复一遍。
面前的青年道:“是。”面上透出一点愤愤不平,“父亲那样操劳,皇帝却只想着要削弱咱们家……”
“住口!”盛夫人的声音抬高一些。
青年意识到什么,收敛了神情,但眉眼中依旧透出几分忿然。
盛夫人拧眉沉思:“这事儿……瑶儿不知道吗?皇帝竟一点都没在她面前透出?”
青年沉默:“姐姐过得,太苦了。”
盛夫人忧虑地看着面前的儿子。实际上,她在想的,是宫中贵妃难道也不知此事……这几个月来,贵妃与皇后交好的消息在长乐城的贵妇圈内流传,她听过许多不阴不阳的话,说皇后也算是有手段,能将贵妃拿捏住云云。盛夫人自然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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