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未遂,故杀他人女婢,私藏弓弩甲胄。此事经由长安府衙受理调查。
梁丘木之前与张月鹿有私怨,案发当天确实出府,且去向无人作证。
案发地脚印,血迹辨识,张月鹿所说不假。
案发地树丛发现马毛,与梁丘木家中驯养马匹毛色相同。
案发地残留碎布与梁府仆从衣服同。
案发地树桩上勾丝与梁府马球围绳相同,据张月鹿所言,系绊马绳。
梁府几名仆从鞋底土质与东郊案发地同,另有二人脚底粘有血迹。
梁府在档仆役数人去向不明。
......
长安府衙虽然数日不曾破案,但行事有理有据,办案细察入微。可也架不住有人鸡蛋里挑骨头,不出三天就曝出张月鹿和京兆尹独女是手帕之交,两府来往密切,大理寺要求京兆尹闻人端方避嫌。
避嫌的事情还未说清楚,又两日,礼部检举张月鹿乃商贾之女,而非出自纪国公府赵家。以商籍状告士族,这官司就更难打了。
朝堂的大公们关于张月鹿该随纪国郡夫人的二品诰命母荫,还有应该随父亲张辰商籍吵了两天。又开始为张辰是否商籍争论不休。
御史中丞左有量上书,赵汗青战死追谥纪国公,陛下圣德赐府宅由其后人居住。然其女不思书香养家,闭门修德,出入市井与民夺利,有碍世家德行,应该剥去纪国郡夫人之诰命,令其闭门反思。
景秀捏着奏折的一角,御史中丞左有量...不正是她舅舅谢伯朗麾下的悍将左有才的族兄么。
朝中官员同乡同族同科比比皆是,不足为奇。但她惯来心思缜密,见微知著。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回头就手信一封,将京中的小事都提一提。
郑公公眼皮一抬,见徒弟在门口探了一下头。他圆圆的身体走起来却像猫儿一样没声音,小徒弟见着师父,垫脚小声说了一句。
郑公公往里头一看,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父女二人,正各自在自己的桌案前批折子。他又往外头一看,那驼背的身影越来越近,叫他心烦。这陈驼子怎么就爱跟公主殿下过不去了!
他踮着脚又回到两仪殿里头,声音轻柔一点不像其他太监,带着让人放松的随和,又不失恭敬:“陛下,陈尚书来了,来的匆忙。”
“想必是前线战事。”景秀站起来,笑道,“儿臣就不给父皇添堵了。”她虽不计较陈驼子指着她鼻子骂牝鸡司晨,但实在有些担心他满口唾沫喷到自己脸上。
景厚嘉点点头,陈驼子和女儿一贯不对头。
景秀拿着奏折从偏殿出来,避开陈驼子。举目望去,天空澄碧一片清明。不由想起那张月鹿的陈词——浮云遮掩不过片刻,必有煌煌天日透射尘世!
她景鹤善这一生,就是要做那煌煌天日!
“来人,去长安府衙。”
抬步辇的都是精挑细选的大力士,走的又快又稳。快到宫门,景秀手边的折子也看的差不多。正思索着从哪里撬开口子,就见以为朱衣金带的官员急匆匆而来。
绯为四品之服,金带銙十一。景秀手指轻敲扶手:“可是京兆尹闻人明府?”
闻人端方正要避让,听公主殿下之言,上前行礼:“正是下官。”
景秀见他人如其名,面目肃然,气宇清劲,微不可查的点点头:“陛下将士商案交我主审,明府有事请讲。”
闻人端方心里也是一愣,不曾想居然会惊动这位殿下,但想来是好事情。沉声禀报到:“殿下盛赞,下臣愧不敢当。案犯之一梁丘木暴毙,御史台遣人抓了张氏,押往台狱。臣恐不妥。”
御史台设台狱,受理各种特殊的诉讼案件。
京兆尹和张家来往密切果然不是空穴来风,不过御史台.....
“牝鸡司晨这四个字倒是很合适御史台。”景秀星眸半阖,手指点了一下扶手。
谁都知道,现在朝廷上这四字是忌讳。但当初可没少说,特别是御史台的各位。
景秀见闻人端方低头不语,手指在檀木扶手上轻敲了一下。宫门前长长的走道上寂静一片,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闻人端方心中叹了口气。
他拱手正色道:“殿下,御史台对张氏一贯偏见,如今梁丘木暴毙,疑点重重。那张氏尚未及笄,还是孩童。臣恐....”
景秀微微颌首,道:“闻人明府所言极是,景职,快马前往台狱,莫要让御史台的嘴皮把人打坏了。”
邢狱之地,厉鬼避让。
景秀理了理朝袍的袖子,抬眼扫过地上跪着的几人:“孤听闻,察狱之官,先备五听,又验诸证信,事状疑似,犹不首实者,然后拷掠。”
到底还是晚了,景职到的时候已经打了三十棍。
天子脚下,监察百官的御史台,连掩饰一番都不屑!
闻人端方心中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叹息。公主殿下固然明睿,但俗话说得好,县官不如现管。御史台这一弄,殿下心里如何不介怀,反倒是给月鹿找了个大助力。只不过这三十棍下去,不知道那孩子熬不熬得住。
跪着的几个人簌簌发抖,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尊公主居然屈驾来台狱,还接管了这件案子。早知道如此,那钱是如何也不敢收的。幸好幸好,那个探监的来的及时!
“回,回殿下。张氏刁民,目无法纪,小臣,小臣.....”他是怎么也说不下去了。那小孩还未满十五。安律,十五以下七十以上都不得用邢,何况还有八议三请二减,听说那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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