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心如铁
法朗三世的生命,终于迎来了他最后的弥留时刻。这个也许是布朗坡家族居上位者之中最纯洁无辜的羔羊,安静的躺在王g中他的病床上,沉默而顺从的等待死亡。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伴随着磨人的病痛,高贵的血统和身份并没有给他苍白的人生带来多少乐趣。而当他去世的时候,却难免与普通人一样——逝去的灵魂既无王冠,也无权杖。
陪伴并观察国王的整个弥留过程,直到见证最后的死亡,向来是朝廷重臣不可推卸的权利和义务之一,阿玛克尼亚公爵当然更加不能例外,况且这对于他来说,意义也许尤为重大。因为当一切过去以后,g廷的安宁和繁荣,就要完全依靠他的仁慈和恩典来维系了。
我被完全排除在这一切之外,没有任何人意识到国王尚有一位表妹,一名至亲,一位理所当然应当出现在最为显赫的人群之列的贵族在这关键时刻不见踪影。阿玛克尼亚公爵严密的封锁了我的情况,成功的让人们“忘记”了这些,如今的我,仅仅只是一个被囚禁在他的府邸的,依托他的庇护而生活的脆弱女子。
认识到这一点,我并没有多大的感受。也是,当其他更大、更难以应付的麻烦摆在你面前的时候,谁还会在乎这么一点点小事?而即使我同其他人一样围绕在国王的病床边,我所能为我可怜的表兄做的,不过是洒上几滴无关痛痒的眼泪罢了。
沉闷的清晨、中午和傍晚,沉默的睡眠、用餐和呆坐,在这干涸得令人发疯的日子,替我诊视的医术高明的佛朗度医生带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我的眼睛有很大的几率可以恢复光明!
打发爱迪斯送走佛朗度医生,我慢慢的松开紧握的双拳,颤抖的指尖泄露了我内心的激动。原来,我并不象自己对外所表现的那样无动于衷;原来,对于失明不是不难过,不是不在意的啊!真的,真的可以重新看见吗?怕就怕抱持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啊……可是,不管怎样,情况都不会比现在更糟了,不是吗?
就在我左思右想,患得患失的当口,爱迪斯走了进来:
“啊,多奇怪啊,殿下,”她大声嚷道,“有件事情我非要说出来不可!”
“有什么你就说吧,爱蒂。”
“您还记得瑟基公爵的随从奥尔辛吗?那个脸色发红、留着两撇滑稽胡子的年轻人,我觉得……”爱迪斯犹犹豫豫的说,“我觉得我好像看见他了。”
“奥尔辛?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了,可是……你说你看见他了,在哪里?什么时候?”
“就在这里!就在刚才!我把医生送出大门的时候,看见德·康斯汀男爵夫人打开侧门,放出来一个脏兮兮的流浪汉。我本来也没有注意,可是那个人一直盯着我看,好像还想走上前来和我说话,再看一下他那肮脏的帽子下面露出来的脸,可把我吓了一跳,那张脸,那两撇胡子,真像是奥尔辛啊!”
“呵!爱蒂!”我伸出双手,另一双善解人意的小手立即迎了上来,我紧紧的抓住它们,拖在膝盖上。
“我在这里,殿下。”
“你确定那个流浪汉是德·康斯汀男爵夫人从侧门放出来的吗?”
“是的,殿下,我确实亲眼看见他从侧门出来,后面是德·康斯汀男爵夫人的长脸。”
“他看见你,还想上来和你说话,不是吗?”
“是的,殿下,要不是担心男爵夫人会看见我,我准会多停留一会儿。”
“……这不可能,”我喃喃的说,“可是……为什么不可能呢?”我低头反问了一句,皱起眉头,陷入到沉思中。
“殿下,您认为我认错了人,那个流浪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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