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接触就能感觉到她从头到脚都在极力抗拒。
芳准一把将她揉在怀中,紧紧抱住,低低叫着她的名字:“胡砂……”
她的整个世界已经被拉扯进黑暗里,恐惧一切光明,恐惧他。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谁也见不到她。
他却不允许,像是要将她融入骨血中一般,紧紧地抱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失去她,依依不舍。
胡砂僵硬的身体终于慢慢变软了,缓缓地,她抬起胳膊,回抱他清瘦的身体。
没有脸见他,她已不是贞洁的女子,以前已是那般仰望他,何况到如今。
虽然已经离开家乡五年,但她还清楚地记得失贞女子是怎样被责罚,无论她是否是自愿的,最后结局都极惨。
她从小与一群小道士玩大,爹娘也没怎么束缚过她。可是某日看到平日里和蔼的乡亲们面目狰狞地将一个失贞女子捆了石头丢进湖里淹死,她便惊恐了。
更让她惊恐的,是娘的态度,她甚至是带了一丝鄙夷,摇头叹气:作孽啊,不守妇道的女子……到底也是活生生一条命,一场贪欢就丢掉了。
那会她还不知道失贞是什么东西,但从此脑子里就种下了失贞极可怕的印象。
做梦也想不到,她如今也失了贞洁。不能等到报仇的时候,罪魁祸首却已经灰飞烟灭,再也找不到了。
只留下她一个人,真正感觉到什么叫活得像个耻辱。
胡砂只觉胸口窒闷,喉咙里剧痛无比,泪水怎么也止不住。
她也只能哭,像是永远也停不下来一样。
芳准低头在她发上轻吻,喃喃道:“不用怕,有我在这里。胡砂,你到底在怕什么呢?”
她本来什么也不怕,现在才知道怕很多东西。
无法说出口的害怕。
或许,她干脆死在那个幻境里,被妖兽们把魂魄吞了,还干净些。可心中却又不甘愿,不甘死得那么狼狈,让旁人看笑话,坐享其成。
什么叫做除死无大事,因为她不懂,所以可以说的那么轻松。
世上有些事,不是简单用生死就能衡量,或者定胜负。去死,很容易,十八莺往脖子上一划,就是仙人也会断气。但正因为死很容易,所以活着才无比艰难珍贵。
活着是耻辱,可她不能死得更加耻辱,像一块破布似的,莫名其妙被拉来异乡,被人活生生利用一番,再毫无尊严的死。
莫名的骨灰还在,他本分地执行任务,本分地活着,垂头顺目做了良民。如今却只剩一抔黑灰。
凤仪活得更加艰难,走上了邪路,与所有人对着干,如今连灰也找不到。
胡砂,而你以后要怎么活着呢?
她这样问自己,却找不到答案。
“胡砂,还记得我们下的那场棋吗?”芳准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说着。
她默默点头。与他经历过的所有事,她都不会忘。
“那还记得我与你说过什么?”
还是点头。她怎会忘记,那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
芳准将她的长发拨到耳后,慢慢的,仔细的,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瓷器,带着甜美的欣赏。
“如果你记得,那我现在告诉你,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谁也代替不了你。不管你是变成什么模样,伤心也好,绝望也好,忘了我也好,最好的始终是最好。胡砂,你会因为我缺了一条胳膊或者一条腿,就厌恶嫌弃我吗?”
怎么会!她赶紧要坐直身体否定。
芳准按住她,低头在她耳廓上轻轻一吻,贴着她颤抖发烫的耳朵,低声道:“所以——你还是好好的,手脚都在,人在这里,未来也还在。你到底在怕什么?”
胡砂摇了摇头,很久都说不出话来。
手脚被斩断也好,受了重伤也好,与失去贞洁是两回事。
对她来说,失去的不光是对女子来说最宝贵的贞洁,而是身为人的尊严。如果说极度的幸福像是烙印,刻在心头永远也忘不掉,那么凤仪带给她的便是极度的痛苦,分明是一把利刃刺穿她的一切,纵然伤口好了,伤疤也不会消失。
要怎么才能忘记,把那个晚上当作一片羽毛,轻飘飘的丢弃,像没有发生过?
不,忘不掉。她的尊严已经被那个人一手捏碎了。
凤仪纵然是化成了灰,想必心里也是痛快的。就像她当初砸碎神器的那种痛快。他那么恨她,最后终于是把她也摧毁了。
什么都回不去。
胡砂慢慢地,坚定地推开芳准,整个身体蜷缩在阴影里,轮廓模糊。
芳准静静看着她把脸埋在膝盖里,像一只拒绝任何靠近的受伤小动物。他第一次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
她受到的伤害,远比他想得要厉害。几句轻飘飘的安慰,又能做什么呢?
眼看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芳准忽然说道:“你中了离魂,对吗?”
胡砂又是一僵,最后点了点头:“不光是我,他……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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