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会舒服得多。”痴儿答道。
“身为追随者,你没有顾忌,因为很多的事情都不需要你考虑。为什么,要你跟着我就这么难?”妄一字字说道,她没有给痴儿回答的机会,因为痴儿也确实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跟随我,却与跟随你师父不同,只是我年纪轻,又是女流,与我同行就让你心里自以为长大成人,自以为独当一面,你却记不住这一路上是谁计划路线,是谁为食宿花钱,最开始又是谁与你师父拿定主意带你到此。你从来没出过任何主意,也轮不到你来出主意,即便如此,你还是忘了如何做一个随从。我却记得,你路上说过你以前是在客栈里做工的是吧?”
这连番话语如同利箭,箭箭封住痴儿的喉,洞穿痴儿的心。痴儿颤抖着声音艰难回道:“是......”
妄轻蔑地笑道:“那么你不应该在剑决后再去寻你师父。与你说他命格如何,是我多余,只有你耽误他,何来他耽误你?你应该滚回你原来做工那家客栈才是。”
妄的手已经抚上门,她虽然说得得意,但愤怒却是不可遏制,正有破门而入继续大骂的势头,却听得门内“轰”地一声,妄似乎能想象得到少年将愤怒化作力量,一拳打在一个无辜的什么物件上。
痴儿紧咬着牙,恶狠狠地说:“我只当你先是忘了我从何而来,又没听见路上人们所谈。”
妄猛地一惊,才想起来路上已听游人谈论凉平城的官员招惹江湖人士引来屠城的事。仅仅因为招惹江湖人士这个条件,就是个傻子都知道一来没什么江湖人士敢这么做,二来真敢闹出这么大动静的人,也必定会让他自己的名号或势力与这事情共同传开,以达到什么目的。但就目前为止,官府仍然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而对现在的两人来说,官府的解释其实不重要,只是考虑到“屠城”,已成事实。
妄从心底里传出一股莫名的无力感,这无力感浸透她全身。带着愤怒抚上门的手,仍然举着,却无力得好似挂在门上似的;方才挺直的脊梁,眩晕中只能任由她堆起的坚强滑落,额头不知怎的抵在门上,更不自知怒容已在面庞上变作何种纠结。
纠结这讲不出责难话的时候,该继续冷落还是出言安慰。这本要僵持一会儿,却被一个有趣的误会打破。
“蹬蹬蹬蹬......”一阵上楼的声音,一个少年高呼着:“怎么了?怎么了?有话好好说,莫砸咱店里东西!”跑了上来,正撞见了此刻的妄。
“嘿!我当发生什么大事呢!正好我们客房紧张,客官若是有意让出一间,小的感激不尽!”
“没你事!”妄怒道,她说完便觉得不对劲,连忙遮住自己的嘴,自己的声音竟有些哽咽,听着像是刚刚哭过一般。这一声也让痴儿动容,他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看向门外那道依稀可见的身影,想着她这强人此刻表现出了几分的柔弱。
妄只怕痴儿误会,她立刻急促却字正腔圆地说道:“今晚随我出去,买把新剑给你,此后不到剑决之日,我不再管你!”说完,她只看见店伙计的笑意愈浓。无力的妄又有了力量,她咬牙切齿红着脸想要离去,即便这走廊宽敞的很,下楼时她还是有意靠近店伙计狠狠推了他一把,年轻的店伙计滚下了楼梯,笑声先变成惨叫再变成呻吟,好一阵儿才安静下来。
......
一道人影,孤独地攀登着一座遗世独立高耸入云的山。
乍一看他衣着鲜艳紫色,面貌清秀,双眸大而明澈,好像年龄不怎么大的样子。但细看时才发现他的头发干枯打卷,掺杂着几条银丝;两手细如枯木,指甲厚而浑浊,看不见下面的嫩肉。
他好像身体很弱,每个下一步抬起,都比前一步更慢更艰难,抬起的脚抖晃得更厉害。但他奇怪地却执着于气息,一直只如行在平地时一般平稳。这样走了许久,他到了目的地——一处再无前路可供攀登的地方,路途戛然而断的地方,一面石墙那像是一级台阶,融在登山之路的途中,却将它分隔开。高不过旁边一棵树,却给人一股想要退却的压力。这,该是来源于石墙上被刻下的苍劲有力的三个字——“跨限峰”
“是你,紫衫。”声音先自石墙之上传来,如擦肩而过般真实,却飘渺无踪难以把握,既像是无律穿梭于山林之间,又仿佛流水般沿着山路直下。讲话者语气中没有蔑视,却易因那石墙,叫人联想出一些“高不可攀”的印象。
穿紫衣的人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来时被发现了,那么意图也必然知晓了。果然,那声音又说道:“你要走了。”
穿紫衣的人这才说道:“前几日黑衣托人捎信给学生,学生这才知道主人已平安归来,先前传出主人落难的消息,学生不曾替主人奔走操劳,此时主人平安归来,学生若是不去,心里便过意不去了。”
“嗯?应是你这作为才叫不妥吧......”那声音有些疑惑,又坦然道:“罢了!你们主仆情谊,自然是我不能妄加揣测的。你之去留不由我决定,你之举动在这跨限峰周边也尽收我眼底。你啊,本是不需要费力登山来寻我的。”
“这就是学生的礼数了......”他说着,已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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