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是不睡了,白木染还是忍不住打起哈欠来,哈得眼泪婆娑,手脚发软,一点力气也没有。再一看马车上的另一个人闻人卿,却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
“昨晚做贼去了?”
“……对啊。”白木染胡说八道起来。
“难怪我听得窗外有些动静。”闻人卿却道,“偷到了什么好东西?”
若不是白木染实在太困,听到闻人卿这样与她说话,她铁定要从座位上一跳而起。但即便白木染困得行动迟缓,脑筋也有些转不过弯来,她还是瞪大了眼睛,仔仔细细将闻人卿看了又看。
她眼前这人真是闻人卿?
闻人卿何时与她说过这样的玩笑话?又是什么时候开始,总是以这副要笑不笑的样子调侃她?
白木染呆了,就没想过再接闻人卿问的那句话。而闻人卿却也不真要追问什么,伸手打开了一旁的小包裹,自里头掏出一个小纸包来,递给了白木染。
白木染浑浑噩噩,是有些神游的,下意识便接了过来。
接了才想,这又是什么?
白木染疑惑着拆了纸包,一拆开来就闻到了一股甜甜的香味。
咦?
纸包里是一颗颗白白胖胖的松子糖。
她想起来了。
之前路过的那一个小镇,正说起有一家糖糕店,松子糖做得十分好。当时白木染尚未遇见五娘,心情很是不错,还想着要临走的时候买一包尝尝。可后来……她就全忘了。
她忘了,闻人卿却没忘。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背着她,偷偷摸摸地去买了一包她心心念念的松子糖给她。
白木染就这样,捧着这么一包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松子糖,居然鼻子有点酸,想流眼泪。
这算不算是闻人卿稍稍热乎了一点儿?
这一下,白木染的瞌睡彻底醒了。松子糖还没吃到嘴里,心里就觉得甜了起来。想了想,她先拣了一块最饱满漂亮的颗粒,送去了闻人卿的嘴边——
“我不吃甜。”
冷冰冰的一句话,外加一个十分嫌厌的眼神。
“……”
哦,白木染不胡思乱想什么“焐热”还是“热乎”了,将那颗松子糖塞进自己嘴里,含着咂了咂嘴,心中愤愤然想道:也没多好吃嘛!还说什么有名!简直是徒有虚名!还有那个烤鸭!也糟透了!
后来的这一条路上,白木染总有些跃跃欲试,然而又总能被闻人卿冷透了心。
自然,也有得逞的时候。
似乎闻人卿并不太抗拒白木染的靠近——只要别塞糖到她嘴里。在马车里时,白木染便时时拉扯着闻人卿的胳膊,或是整个人歪倒着趴在她的身上,晚上更是抱着蹭着。
似乎是遇见了闻人卿之后,白木染才发觉,原来自己也可以这般粘人。
当然,有的时候,白木染也会稍稍顾忌一下,例如出了马车,在外头走的时候,或者是闻人诉爷孙俩在场的时候,她就不敢那么为所欲为地靠近闻人卿了。
这纯粹是做贼心虚,也是怕人乱想。
至于乱想什么,白木染自己也还没想明白。
一路走走停停,这一回却让白木染觉得比从上京的路要快多了。几日之后,白木染感觉自己还没怎么享受过更多闻人卿的“便宜”,就听得闻人诉说起,已进了闻人世家的势力范围之内。
白木染终于有些老实了。
闻人世家的家主闻人续乃是闻人卿的父亲,也是那个女魔头鬼月闻人玥的兄长……
想一想便知可怕。
说来,闻人世家倒不如其他与之齐名的三大世家一样在什么繁华大城中,而是建于郊野的一座山上。与其说是世家之家,不如说更像是个山中庄园。再想一想,也许闻人玥在山中翠竹林中建个别庄,以及闻人卿在山谷之中隐居,都是……遗传的喜好?
闻人卿这一次回家,应当是早通了消息的。
他们一上山,就遇到了闻人世家的弟子来半道上迎他们。到了山路上,马车就不好走了,几人都是下车步行,闻人诉也将马车交给了其中两个弟子来拉,自己拎着小童悠闲地先走上了山道。虽入了冬,又下过雪,但这山道看来是日日都有人清理打扫的,所以并不如想象之中的那么难走,至少,只会点花拳绣腿的白木染走起来并不费力。
可走在前方的闻人卿还是稍稍停了一下步子。
低头看路的白木染差点一头撞上去。
“啊。”白木染低低叫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道,“你不必等我,我慢些走也没什么……”
闻人卿没搭理这句话,只是伸出了手。
——那手就停在白木染的眼前,并不扶她,只等着她。
这倒很符闻人卿的性情。
可白木染并不是个含蓄之人,或者说,她在闻人卿面前,多数时候都像个摇着尾巴的小狗似的,耍宝卖痴,就等着闻人卿什么时候回过头来看她一眼,稍稍在意她一下。如今看见“主人”回头,白木染一下都不带犹豫地,就赶紧把自己的手塞了进去,还得寸进尺地将另一个手也缠了过去,抱住了闻人卿的胳膊。
闻人卿只略挑了挑眉,便任由这人半拖拉着自己,继续往前走。
这么一来,白木染倒没觉得什么,可那几个来迎他们的闻人世家的弟子,全都呆呆愣愣地站住了,一个也没动,眼睛都没再眨一下。
气氛一时变得有些诡异。
白木染终于后知后觉,畏畏缩缩地又想把自己的手抽回去。
闻人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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