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猴子被送到医院,输血抢救,卫明启也被处理了额角与足底的伤口,浑浑噩噩地跟着大盖帽前往警局,进行笔录。
他的手机上有猴子的来电记录,接听后他依次拨打了110和120,又在警察眼前带伤抢救,嫌疑不大,但被严厉批评了破坏现场的鲁莽举动。卫明启只是怔怔地听着,此时别说警察训他,就算路人指着鼻子骂他,他也不会有多大的反应,说不定还会点头称是,他觉得自己是该骂。
只有在警方与侯父侯母通话,告知噩耗与验证卫明启的身份时,后者才瑟缩在椅子上,仿若一个生怕被揭穿的骗子,惹得警察多看了他两眼。卫明启现在最不敢见的就是抢救中的猴子与侯父侯母了,是他带来了这场噩运,一切该实现在他身上的孽报,都被猴子承担了,他没脸见他们。
他甚至没法交代真相,留给警察的只是抢劫伤人的猜测,关于“许愿池”的一切他都必须埋藏心底,不然谁知他会不会成为下一个6号?
这是一场信息不对称的事后追查,他没办法依靠警方破案,只能在心底整理分析这件事——猴子在送餐的过程中遇到了一个“许愿池”使用者,这个几率太小了,毕竟他是14号而不是99号,他不相信这个诡异的“许愿池”会大规模投入使用,可能只有二三十个使用者。
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那个使用者刻意选在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发布了送餐任务,随后守株待兔地准备伏击——虽然卫明启觉得这很愚蠢,对方甚至可能没想到使用者可以不亲自执行任务。而且会将明火执仗的拦路抢劫视为掠夺手段,证明对方生活档次低,受教育程度恐怕也不高。
他袭击了猴子,砍断并带走了他的右手——这个贪婪粗鲁又残酷无比的举动,彻底破灭了断肢再植的希望,令猴子一个大二的学生,竟然就要面对残缺的人生……
卫明启不仅恨自己,也恨这个该死的袭击者,恨之入骨。
他在等待,等着笔录结束离开警局,他会用自己的方式尝试复仇。那个贪婪之人带走的不仅是猴子的右手,还有手机。也正是这一点,或许能帮助自己与对方建立联系。可是猴子的手机中存有自己的联系方式,更是在案发时拨了自己的电话,他不能用手机直接联系,不然会引起对方的警觉……这件事恐怕需要一个第三方,但绝不能是警察。
连累猴子的痛楚还血淋淋的没有愈合,卫明启不敢用自己母亲的手机,也不想找猴子的那些朋友,毕竟他们也不过大一大二,万一再出点岔子,自己万死莫赎。同事们不乏年长的,但“许愿池”如果顺藤摸瓜,得知自己公司的信息也不难。最好找一个与自己关系不易分辨的,本身也沉着冷静能够应对一些突发状况之人。
当然,复仇是他一个人的事,他会尽量不牵连对方。
直到笔录结束,一个人离开警局时,他脑内的选择才渐渐成形——有一个人与自己没有任何切实的关系,不是自己的血亲、同学、同事,也没有任何法律上的联系,“许愿池”难以通过排查得知他的存在。而这个人也足够成熟冷静,应当能波澜不惊地面对这些。
想到这里,卫明启拿起手机,在警局外的阳光下眯着眼,找到了自己新添加的联系人,拨通后,嗓音低哑地确认道:“樊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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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此时,樊程正在家中使用着益盟操盘手,看着它对主力资金、主力形态数据与大盘走势的分析。
随着电话那头的自报家门,他有点诧异,毕竟当时对方连个电话都没留,就是不想联系的意思了。就他父亲那天抛下二人直接出门而言,对方就算从此音讯了无他也理解,所以对于眼前突然而至的电话,感到些许反常的他,饶有兴致地问道:“嗯,有空,有什么事么?”
对方也没说清有什么事,而是给了个地址,希望自己能尽快赶到,还着重强调了一句记得带手机。
樊程干净利落地换上一件白色羽绒服,在二楼父亲的实验室门口贴了张便条,随后便出了门——
【爸,小卫找我,有事手机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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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多时,卫明启在快餐店中等到了樊程,对方依然是清清爽爽的模样。他递去一杯雪碧,几乎是劈头盖脸地就问道“手机带了吗?借我一下”。他知道自己很失礼,但没时间顾虑这么多礼节,也没法解释清楚。好在对方并不介怀,直接将手机丢给了他。
卫明启输入了猴子的手机号,编写短信。
他的手在发抖,牙齿咬得咯咯响,满眼的血丝掩盖不了愤怒的情绪。与之相反的是僵硬的指尖拼出的文字,几乎每一个都带着跃动的音符,格外地轻松喜悦——【猴子,我今天手气超好,赚大发了!和你说哥是麻将王的吧,你还不信!不就向你借了四千嘛,天天催天天催的,来来今晚在老朋友饭店,哥不仅连本带利还你,还请你吃一顿,够意思吧?五点半,别迟到!】
他在赌,赌那个只会抢劫的家伙就算发现了猴子手机中没有“许愿池”,也舍不得丢掉,更不会放过这么一大块肥肉。只要对方上钩了,他至少也会看清他的长相,有可能的话再一路跟踪。
在激烈的情绪宣泄过后,此时的他就像一把燃烧后的余烬,要么彻底熄灭,要么死灰复燃。别说复仇,就是有一百一千件事,他都愿意为猴子去做,仿佛那样彻底的忙碌,才能将他带离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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