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木是在师部听人报告说,有人在一旅的驻地纵火的。
他愣了一下,旋即觉得这可能也不是什么坏事。
一旅旅长王占明曾经是他的顶头上司,但官运不如他好,现在到成了他的手下。
王占明心里一直有怨气。
王占明是一个很会打仗的人,也立过不少军功,可是为人处世欠缺圆滑,又很自大,处处总想着自己。这样的人,在官场上是很难走得太远的。可王占明从不这么认为,他总觉得是杨三木在背后使坏,耽误了他的前程。
川滇黔开战,对王占明来说是个机会,因为杨三木是个四川人。
明明是自己的狼群,可领头的却是别人家的狼,谁会完全放得下心呢?
而杨三木自己也不愿意把枪口指向自己的乡亲,他派人和刘向私下取得了联系。他怀疑走漏了风声,因为督军派来了史专员,督战的专员把行辕设在了一旅,还把前敌指挥部也设在了一旅。
当然,专员的理由是充分的。一旅现在在前沿,督战自然要在前沿。
但这,于礼不合。他的师部和一旅的旅部离得并不算太远,前敌不前敌就差这几里路吗?
这是在敲打他,告诉他王占明随时可以取代他。这种时候,一旅驻地出点事未尝不是好事。
当然,他把一旅放在前沿,是有自己的私心的。一旅的官兵多数都是云南人,而且多是王占明的旧部,让他们去拼,拼光了最好。
史金可能也看出了他的用意,所以,这一招,也是在逼自己努力向前啊。
现在的态势对自己并不利,他的10师,被同样负责阻击的9师、7师夹在中间。屁股后面,是进攻花城的滇军大部队。一旅又随时可能调转枪头。稍有行差踏错,等待10师的就可能是灭顶之灾。他不得已,只好派出卞秋生去执行斩首任务,不妨先表个态,让史金暂时安安心。
身旁的檀木大钟滴滴答答地响着,像是有人在拨打着算盘。
杨三木叫来特务连副连长鲁大义说:“你带些人去看看,必要的时候,帮帮他们。”
“师长,一旅的事让一旅自己去解决。我们看热闹多好啊。”
“我是说,帮帮放火的。”
“明白。”鲁大义转身走了。
杨三木在屋子来回的踱步,滴答的时钟弄得他心烦意乱。他真的很希望放火的是敌军,最好来的人多一点。但他又觉得不可能,这里是他们的大本营,里三层外三层都是他们的人,川军怎么可能进的来。放火的是江洋大盗吗?
“报告!”
“进来!”
特务连的一个兵走了进来。
“鲁连长叫我来报告一下,说对方穿的都是特务连的衣服,他怀疑卞连长他们出事了。有几个摸进了前敌指挥所。他想请示一下,要不要干他们一下。”
明白了,一定是卞秋生出事了。川军的人从山道上下来了。既然能打倒卞秋生,那一定不简单,他们也是来斩首的吗?
“不,告诉鲁连长,前敌指挥所有王旅长在,他把门把好就行了。”
杨三木有些激动。
前敌指挥所会现在潜入了敌人,变成了潜敌指挥所,会不会发生些大事呢?
钟声滴答,滴进心里就变成了狂躁。杨三木很想把这墙上的钟砸了。
鲁大义回来了,他向杨三木报告:“师长,前敌指挥所被人偷袭了,史专员、王旅长、还有几个参谋都死了。只有机要秘书李慧兰没死,她说是川军12师的人干的。”
杨三木开心坏了,这可真是天随人愿啊。本来他还担心,别人会怀疑是他派人干的,现在还有了个不错的人证。
他想了想,对鲁大义说:“给我肩膀上来一枪,对,再在师部附近也放几把火。”
愚二攀上峭壁,回到山上的时候,天已经略微有些黑。
他发现山上空荡荡的。他吓了一跳:“人都去哪了?”
接着,他看见愚十九欢天喜地的蹦了过来。
“二哥,你们回来了。”
“人呢?”
“都去营部了,大哥叫我回来等你们,让你们回来了就过去。”
“哦。”
愚二找来一根绳子,从峭壁上放下去,把慕容格提了上来。
“老子的俘虏呢?”
“先送到连部,然后又叫送到营部去了。”
“老子的枪呢?”
“长枪被一排长、二排长给分了。短枪让大哥给连长了。一只都没给我们留下。”
“那子弹呢?”大虎着急地问。
“也都扛到连部去了。”
“完了,完了!”八虎齐齐叫嚷着。
“你们不是有枪吗?”愚二不明白。
“没子弹,有枪有逑用啊。”大虎说。
“走吧,二哥,我们去连部。”愚十九说。
愚二看了看慕容格说:“老子不去,一会又把老子的俘虏抢走了,老子还有用。去,点上火,老子要审俘虏。”
愚二一只手拎起了慕容格。
慕容格觉得自己很怕愚二。在前敌指挥所,他看见愚二用什么东西一下打穿了两个参谋的脑袋,仿佛中他看见,好像是两块石头。
听说愚二要审讯他,他觉得连唾液都加速了分泌。愚二拎着他像拎着一只小鸡,他那铁锤一样的拳头,打在自己身上,会不会一拳打出个窟窿呢?
不行,不能抗拒,一定要交代。就说是自己是连长,随便交代一下军情?不行,在前敌指挥所里这样的官职太小了,他们不会相信。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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