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纪春风来了,所以这一次,十里想伸出手抓住她。
为了这个目的,在自身的情绪之外,还有太多太多需要她去考虑的问题,一时半会儿根本顾不上这些。
只是这样的反应,在春风看来未免太过冷淡。她忍不住抬手捏了捏十里的脸,“真的一点都没有舍不得?”
“当然不是,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十里道,“你回去安心的工作,我也处理好我这边的事,到时候就能够碰面了。只有三个月,时间过得很快的。”
“我总觉得你好像在插旗子。”
“什么旗子?”十里微微一怔,继而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是在立flag。她回头去想了一下,这句话的确有点这种意思,不由失笑,“你动漫和小说看多了,生活中哪有那么多变故?”
第45章r45
对任何一对有情人而言,离别都绝不会是令人愉快的体验。
纪春风走的这天晚上,两人是在家里吃的晚饭。只有两个人的一顿饭,春风却做了一桌子的菜,大概开酒席也不过如此了。但两人面对这满桌子的美味,却谁都没有胃口。
但就算再恋恋不舍,时间也不会因此就停下来。
吃完饭之后已经是八点多,该出门去等车了,春风却抱着十里的腰,说自己不想走了。
“乖,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十里吻了吻她的头发,耐心安抚。她很明白春风这种姿态是因为缺乏安全感,所以也愿意尽力让对方感觉到安心。
两人在门口黏黏糊糊的磨蹭了二十分钟,才终于出了门。
到了外面,春风就不好太黏着十里了,只在检票进站之前抱了她一下。在这处处都是离别的火车站,这样一个拥抱甚至不会有人多看一眼。
“进去吧。”十里将手里的行李箱交给她,“一路小心。”
“十里。”春风叫住她,但等十里转过头,她却又没什么话说,只是就这么看着她,过了一会儿才小声道,“谢谢你还喜欢我。”
十里眼神一暗,抬手在她头上用力揉了几下,然后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别胡思乱想,等着我。”
“嗯。”春风点头,眼看队伍已经在往里走,连忙拎着行李跟了上去,中途数次回头,十里始终站在原来的地方目送她,并没有离去。
杜十里逆着人流从火车站里走出来,一时不想去挤公交车,就手揣着兜沿着站前的大街往回走。这个季节天气还算暖和,但夜里风却很大,身边没有了那个叽叽喳喳的人,竟陡然生出几分萧瑟荒凉。
这个人在她的生命之湖投下一粒石头,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看似水面在波动一阵之后就重新归于平静,但那块石头,却永远的留在湖心之中了。
走了一会儿,心头愁闷的感觉被吹散了不少,十里才抬手招了一辆出租车。
下车时她抬头看了一下,见六楼的灯还亮着,不由深吸了一口气,迈步上了楼。才刚开门进屋,鞋子都没换好,于秀英就走过来问,“你刚才打车过来的?”
十里沉默的换了拖鞋,听见她在旁边不停念叨,“你这孩子真是的,坐公交车过来就一块钱,打车起步价就十块!你现在是挣钱了,但那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能经得住你这么造?你也不想想……”
后面她还说了什么,十里有些恍惚,并没有听清,但她就算不听也知道会是什么内容。
那种压抑的感觉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几乎将她淹没。杜十里有些诧异,完全无法想象自己究竟是如何在这种唠叨之中长到那么大的,回头想想,只觉得不可思议。
她在沙发上坐下,神思又渐渐清明起来,正好听了个尾巴,“还有你那房子,是不是又要交房租了?我说住在家里就行了,又不是没有你的住处,还非要搬出去,那房租水电哪一样不要钱?省下来用在别处多好。”
十里笑了一声,是啊,钱省下来用在别处多好——那个别处,必然是与她无关的。这个家里,只有一个人值得这样紧衣缩食的供养。
她并不想评判这种说法是对是错,因为于秀英并不只是对十里这样苛刻,她对自己也同样如此,甚至犹有过之。
念叨告一段落时,朝南的房间里传出一道清朗的声音,“妈,我想吃苹果!”
于秀英原本还想说什么,闻言立刻起身道,“就来!”然后急急忙忙的进厨房削苹果去了。
她的脚步声才消失,杜长亭拉开门,伸出一个头来,朝十里笑道,“姐,你来了。今晚在这边住么?等我做完这套卷子就出来。”
杜长亭,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应届高三在读生,正在为来年六月的高考焚膏继晷,夙兴夜寐。这同时也是这个家目前最重要的一件事,一切的家庭安排都围绕着这个主题来进行。
其实在十里看来,自从杜长亭出生之后,这个家就一直是围着他转的,现在不过是更明显一点。
杜长亭比她小七岁,而从他出生之后的那一天起,杜十里的童年就宣告结束,她的生活中几乎没有“自己”,只有“弟弟”。
十里长亭,她以前曾经想过,是否这个名字就已经注定了两个人的命运?长亭才是中心语,十里是用来修饰他的定语,所以永远只能作为他旁边的陪衬。
放在这个小家来说,受委屈的不是杜十里一个,父母也同样围绕着杜长亭转,从不为自己打算。放到整个大环境而言,重男轻女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毕竟国人重香火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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