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之源应该是自己身边这位老妻才是,当年自己就不该不听父母阻劝,贪其颜色好,娶了柳氏女,这才引致夏家的一再败落。
可到底已经是几十年的老妻,为自己生儿育女,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而且她当年看起来也好好的,并不糊涂,怎么就搞到如今这个地步?
夏老太爷喘着气道:“你再说,再说,那就不送她们去湖州府,直接送到庄子上,灌两碗药让她们暴毙了也罢!以后不要再提柳家,让他们滚回湖州府去,再不许同他们来往!”
夏老太爷甚少这般和夏老夫人这般发怒,这次显然是气得狠了,夏老夫人也不敢再在他气头上说什么,也只能想着来日方长,等夏老太爷气消了,再想法子了。
夏家闹得一团糟,但外人看来却仍是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因为门里门外都贴着大红喜字,准备着嫁女呢。
夏老夫人也只当是夏以琪害了夏以珠,厌透了她,可问来问去那日的事情清清楚楚都是夏以珠唤了夏以琪出去,根本就是夏以珠想害夏以琪而不果,自己害了自己,夏老夫人还想再查却被夏老太爷厉声喝止,只让她好生操持夏以琪的婚事,莫再生事端,否则就请她一起回湖州府陪着二夫人母女,只把夏老夫人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夏家的这一堆破事,以宓半点不受影响,夏以琪出嫁那日以宓照样让人送去了添妆,是一套小巧精致的金头面,说不上多贵重,但夏以琪却不像夏以菡那样有半点不满,而是非常郑重的收了起来。
她是替嫁的,以宓能送来添妆,不说还是套她以前想都不敢的金头面,哪怕是根不值钱的簪子,也代表自己的这个三姐至少承认了自己。这对她,对她的未来来说,比夏家任何一个人的态度都要重要。夏以琪很有自知之明,也极有眼色,她自认没什么太大本事,但却胜在头脑清醒,知道谨守本分。那一次若不是被逼急了,她也不会去寻周家昌。
以宓的婚期是九月十八,她的嫁衣是宗室府准备的,早在一个多月前宗室府便将嫁衣送了过来给她试身,试过合身满意之后她只需要意思一下在嫁衣的袖口绣上滚边就可以了。以宓的绣技其实很好,虽然只是滚边,她绣的丝毫也不比尚衣局绣坊绣娘所绣的逊色。
穆元祯站在院中看着她绣了良久,他看着她的手搭在她的大红嫁衣上,纤细的手指轻扣着袖口,阳光射在金色绣纹上,细嫩莹白的手指,金色绣纹,红色锦缎,美得摄人心魄。
婚期越近,也不知是她真的越来越美,还是他对着她的自制力越来越差,常常只是她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或者什么也不做,只是一个侧颜,已经让他心跳加速,总有一种冲动想要做些什么,只是他很能克制,外人从他的面上看不出来而已。
以前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他可以很心静的看书批公文,各做各的,现在他却常常忍不住就把目光转向了她而不自觉,他也只能希望这成亲前的日子快点翻过去了。
以宓察觉到穆元祯有些炙热的目光,她停顿下来抬首看他,两人目光相对,以宓的脸不由得就红了红。
穆元祯看她脸红心跳了跳,他爱极了她带了些羞意又努力若无其事的模样,他笑道:“阿宓,你若不喜夏家,我可以让夏家将你过继至韩家二爷名下,以后和夏家再无关系。”
这个主意还是沈铎那次和以宓的对话给他的启示。虽然以宓从来不说,但他知道她其实很厌恶夏家,厌恶夏家的人。
韩二爷夫妇和魏国公韩誉还有国公夫人曾氏不同,他们性情平和,没什么太大追求,疼爱以宓也是完全出自真心,更没有任何利益上的考量,以宓和他们相处时也一直都十分的放松,不像对着别人甚至包括魏国公夫妇两人那般心底其实一直都带着隐隐的戒备。
以宓一愣,然后就想起了那一次沈铎所说的什么韩三姑娘的话,摇了摇头,笑道:“没有必要,夏家人又碍不着事,而且他们以后也只会越来越消停。”
而且,夏家其实极好控制,反而她若是过继到国公府,国公府的爵位止于韩慎远,将来到底会如何很难说,说不得会将二舅二舅母都牵扯进去,扰乱他们的生活。
穆元祯听她拒绝也不再就此说什么,他想起了另一件事,就道:“阿宓,过几日我将我以前贴身的一个老嬷嬷于嬷嬷还有王府的一个管事侍女送过来给你,还有燕王府所有下人的名单记录,燕王府这些年的账本,你嫁来王府之后就要接手打理王府,你先了解下也好过届时一无所知。不过你不必担心,王府内务并不复杂,下人中但凡有不喜欢的你换了也就是了,一些规矩也可以重新定过。”
京中的燕王府其实穆元祯并没有住过多久,他自十五岁便去了军中,十六岁就去了北地藩地,这么些年京中的燕王府一直只住了些下人,内院便是一直由管事侍女千苓协助他的乳嬷嬷郑嬷嬷打理,这两年他住在京中因为府中没有女主人亦是如此,以宓嫁到王府,所有事务自然要移交给以宓。
以宓点头,王府之事,傅先生虽对自己简单说过一些,但却只是主要的一些人和事,具体内务还是需要王府的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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