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琵琶男抛在了脑后。早吃完早回家,她有点想奶奶,也想早点回家把参赛的作文写完。能不缺课就尽量不缺课,请假条看来是没什么用处了。
临走的时候,戚茹没想到在湘菜馆遇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卢伟乔和乐团的老友约在私房菜馆吃饭,却意外看见了上午考级的少女。
“喏,就是短头发那个。”他推了推友人,一边说一边赶紧擦了擦手上的油污,又变成了那个仪表堂堂的教授。
“你好,是戚茹对吧。”卢伟乔记住了这个名字,甚至将她参赛的报名表复印了一份放在包中。当时还可惜戚茹走得太快,现在正好碰见,自然不能放过。
“是您?老师好。请问有什么事吗?”戚茹有些意外对方会叫住她。
几人站在楼梯口,不是说话的地方。卢伟乔快速说明了来意。
“我想看看你的二胡,不知道方不方便?”
话一出口,卢伟乔就知道坏了。他的本意并非如此,虽然知道那把琴头是喜鹊的二胡很珍贵,应该是‘那位’的作品,但应该循序渐进。
旁边的中年大叔暗暗在卢伟乔腰上掐了一把,然后替他圆场:“不好意思啊各位,我朋友喝了点酒,说胡话呢。我们没有恶意,因为在文化宫见过这位小朋友,欣赏她的才能而已。”
司机戒备的动作卸了几分,但眼里依然蕴含着不满。哪有陌生人直接上来要看人二胡的,何况二胡都没拿在身上。
戚茹倒是不怕,见有人正在往这边走,似乎是要下楼,她点了点头,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二胡放在后备箱,因为急着赶路,要是不介意的话,你们可以一起去车上看看。”
卢伟乔一时纠结起来。他的水煮鱼才吃到一半,一会就凉了。好友看不过眼,推了他一把,直接把他送下了楼梯,省去了纠结。人才比吃重要,这位怕是真喝多了。
陆妙紧紧握着戚茹的手。她不认识这两位,生怕他们是骗子,悄声说道:“你小心点。一会你只能让他们看,不能摸,别让他们抢走了。林爷爷很少给人做乐器的,被抢了你都没地方哭。”
戚茹哭笑不得。
一个能坐在考级评委席上的人,怎么也不应该是骗子。跟着林启光学了许久,她知道林启光的制器手艺在国内数一数二,会被人发现也是正常。说明对方是个识货的,比别的评委更有眼光。
“我知道,会小心的。”
卢伟乔虽然喝了酒,不代表他聋。被小女孩当成骗子,他也只摸了摸鼻子望天。他出门没带名片,身边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说自己是教授对方可能更不相信。
“二胡在这,您看看。”几人坐进车里,开着暖气,琴盒打开,一把雕花二胡出现在众人眼前。
陆妙死死盯住两位中年人,生怕他们夺门而出,已经脑补了一场夺宝大戏,而自己,就是拯救戚茹的英雄。
卢伟乔从内|衣兜掏出眼镜戴上,轻轻摸了摸琴筒和琴皮,仔仔细细观察了琴头上栩栩如生的喜鹊,最后在琴杆上摸到一个不起眼的圆形刻痕,颤抖着道:“没错,一定是他。可算是找到他了。”
戚茹心里一颤,觉得自己可能好心办了坏事。
该不会,他们要找林启光的麻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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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惊无险回到临安,戚茹首先去了趟林家。陆妙跟着一起。
“小七回来了?来来来,喝茶,和我说说。”小七本是林启光对戚爷爷的称呼,人已作古,但戚茹并不介意和爷爷共用一个小名。毕竟叫‘小茹’有些村土气息,她也不乐意被人叫这个。
将茶杯握在手中暖了暖冰凉的手,戚茹突然问:“林爷爷,您认识一个叫卢伟乔的人吗?”
林启光沏茶的手微不可见抖了抖,但一滴水都没有溅出。
“你见到他了?”
戚茹还没回答,陆妙便抢了话头:“林爷爷,您真认识啊?我还以为他是个骗子呢,吓我一跳。”
“怎么?”
“考级的时候他是评委之一,后来吃饭时又碰上了,他看了您给我做的二胡后认出来是您的作品。”
“这样啊。他居然会去看考级?”堂堂教授,中央乐团的首席,居然会来这个小省份看学员考级。
卢伟乔在京里多少人追捧,来这边肯定也是为了公事,说不定是来剧院巡演。但省会没什么好玩的地方,他怕是因为无聊才去考级那边看看,又或者是,他感受到了圈内青黄不接的危机。
那些国宝级大师年事已高,像戚爷爷一样因为各种意外死亡的人不少,新一代至今没有看见出色的人才。民乐比赛从前年才开始办,两届过去,金奖银奖的人都是业余选手,能颁奖出去也是因为有同行的衬托。
“您和他之间有什么过节吗?”看卢伟乔咬牙切齿的模样,戚茹总觉得两人之间有仇。
“哪能。不过是躲了他们二十多年。”林启光乐呵呵,有些得意自己隐藏得好。
躲了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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