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点完人头之后,王朴就下令把所有人拆分为人数相等的十几队,而那些负责点数的临时工就被当场委任为各队队长。这些人本来是奔着混口饭吃的心态出来效力,却没想到立即变成了管理数百人的头目,这显然是一种钦点为自己人的意思,每个人的脸上都显露出兴高采烈的神色来。
“你们虽然是队长,但是你们和身边的其他人一样,仍然是我军的俘虏,这点是没有任何变化的。”王朴兜头给这些幸运儿泼了一盆冷水,而不是像往常其他军官那样许诺什么优待政策来拉拢人心。“你们的首要工作就是认真熟悉队伍里的同伴,记清楚自己队伍里都有多少人,并且每天统一清点人数。你们的工作我会定期评估一下好坏,最重要的标准就是你自己的队伍里有多少队友能够平安的到达枋头。”
听了王朴的话,刚才还有些兴致高昂的队长们纷纷张目结舌,不知所措。其中一些比较机灵的家伙经过这半天的观察,已经发觉这位顶头上司似乎对这个时代的军务常识有些欠缺,这点从那些士兵们同样错愕甚至是面带讥笑的表情上可以看得出来。出于敷衍的心理,他们纷纷带头表示服从王朴的命令,总不能让这位贵人当场难堪。
王朴对这些积极表态的人很满意,组织工作就是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俘虏们的待遇已经很糟糕了,他不打算培养一批新的打手阶级,这也是为什么要从俘虏当中选人的一个目的。看样子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还是有人理解了自己的良苦用心,将来就要指望他们作为骨干来实现自己的现代式管理了。
最基础的组织架构粗略成型,王朴也不打算搞什么讲话之类的形式主义,立即开始安排工作给队长们。当务之急,首先需要把那些病号和伤残人员统计出来,集中安置。没有独立安排在一个队伍,是因为梁俭已经明确了不会把粮食分给没有干活的无用人员,自己不可能直接从其他俘虏那里划走他们辛苦劳动所得来给这个没有劳动能力的人员。尽管自己已经掌管着这一万多人的生杀大权,可是这种做法依然会引起很多不好的后果。而把伤病号们仍旧散编在各组当中,就容易让其他俘虏们仍旧把这些人视为自己人,从其他人那里扣走部分粮食来给伤病号们,也就不会引起非常大的反弹,同时也杜绝了梁俭有借口来进一步克扣粮食。
每个队伍的伤病号都集中完毕之后,原本的俘虏营就被清理出一片区域,来集中安放这些伤病人员,负责照顾他们的就是每队当中的女人们。
在不违背与梁俭有劳才有所得的约定的情况下,王朴觉得这些看起来最容易被视为累赘的两类人员,似乎食物来源问题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总算可以歇口气。交代队长们安排人手,给伤病员们烧水清洗一下,做些基本的卫生清洁工作,准备去稍微休息一下。
刚到营帐还没躺下,就听到了河边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喊声,这就让王朴瞬间睡意全无,急忙爬起来去看个究竟。
到了河边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士兵们已经举起了火把,几个队长正挥舞着鞭子,对着河边的一些俘虏们大声呵斥。百十来个看起来还能活动的伤病员在士兵和队长的监视下,在河边围坐在一起,哭喊声就是他们发出来的。
“怎么回事?”王朴叫过来一个氐军士兵了解情况。
看到王朴也被惊动了,这个氐军士兵也有些不好意思,愤愤然道:“这些个东西不识好歹,大人让他们洗干净了,他们还以为我们是要把他们扔到河里淹死,就在这里嚷嚷起来了,不肯下河。”
看到王朴过来了,加上队长们手里的鞭子,俘虏们渐渐止住了悲声,一个个面带惶恐的看向王朴。没等王朴想要开口解释什么,一个头发花白满脸是血的俘虏就冲向他,扑通跪倒,一个劲的磕起头来,嘴巴里含糊不清的喊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他的动作引起了俘虏们更多的骚动,又有些人纷纷效仿这个老人向着王朴磕头求饶。为了制止他们,氐军士兵们纷纷抡起佩戴的武器,对着这些人没头没脑的抽打下去,以迫使他们退开,同时呵斥那些有些发傻的队长们出来维持秩序。
王朴看到最开始向自己叩头的那个老者,被一个士兵挥舞着佩刀重重砸在脸上,虽然刀子没有出鞘,但是仍然几乎将这个老人砸趴在地上,在一片混乱喧闹的的声音当中,似乎骨折的声音王朴耳侧却好像听得格外清楚。
喝止住了士兵和队长们的武力压制行为之后,王朴向俘虏们大声解释自己的安排绝不是要淹死他们,只是要让他们取水好烧开了供大家喝水,他十分恼火自己的安排为什么走了样子。
“就是大人真的想弄死你们,也不会用淹死你们这种笨法子,玩个坑埋了你们不比这容易得多。”几个氐军士兵也愤愤不平的替王朴解释。
也不知道是王朴的解释起了作用,还是坑杀比淹死省事的说法更有说服力,俘虏们总算渐渐安静下来,而且慢慢意识到王朴似乎没有必要对一群决定要杀掉的人费这么大力气来安抚,局面又稳定下来。
毕竟饿了很长时间,加上刚才过于激动,一惊一乍的刺激下,许多俘虏直接就瘫倒在潮湿冰冷的淤泥地上,任凭队长们怎样呼喝,也一动不动了。
对于刚才的闹剧,王朴已经彻底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只能有气无力的吩咐队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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