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决定收下丹砂作为自己的伴读书童,李白索性就决定跟他去他那青莲乡东的家里看看。下葬需要人手,李白向父亲李客寻求了帮助,让他先行回家找帮手。
“公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丹砂毕竟是一个十岁出头的孩童,周遭没有大人在场,此刻与年龄相仿的李白同行他展现出了属于孩童的好奇。
“呵呵,吾名李白,字太白。”微微一笑,被人公子公子的称呼李白总感觉有点不太适应,“以后你可以不用叫我公子,叫我太白就是了。”
“那可不行!”丹砂用大花脸上是哭的红肿却清澈的眼睛看着李白,“我是你的书童,怎么能直呼你的名号呢?对了,公子,你今年多大了?”
李白可是见识了这丹砂的倔脾气,被他认定的事恐怕不那么容易动摇,那就随他怎么称呼吧,名字只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这丹砂问完名字又问年龄,似乎有问不完的问题,“今年12岁了。”
“我今年11岁了,你比我年长,那我就更不能直称公子的名号了!”长幼有序,现在丹砂又坚定了自己公子的叫法。
“呵呵,”李白也不说话,算是默认了。丹砂连续发问,其实此刻他心中也是有疑问的,于是他也提出了自己的问题:“丹砂,你为什么非要一口最好的棺材?”
“因为……”本来丹砂似乎是暂时忘却了丧母的痛楚,此刻李白重提又让他眼睛有些婆娑,“因为我答应过母亲等我长大了要让她好好的享福。现在……现在她要走了,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子欲养而亲不在,如今丹砂却是只能用一口最好的棺材,以他近乎幼稚的执拗抓住最后一次可以报答娘亲的机会……
“呼~”李白长出了一口气,丹砂的这种执念让他不得不动容。同时也再次让他想起了后世的父母,看来他是没有报答父母恩情的机会了,不过让他稍感抚慰的是他还有一亲弟弟陪在父母身边。
“公子,我们到了!”
丹砂率先一步走进家中,说那是一个家,李白其实是拒绝的,眼前只是一间破旧的草屋,空室蓬户,周围用一些破败的树枝围成院落,这样破败的草屋,想必就是那毛贼碰到都不屑于进屋一游。走进屋门,眼前所见就是一破旧不堪的织布机,想来丹砂那母亲去世之前身体抱恙无法劳作也是有一段时间没有用过,布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加满了一张又一张白色蜘蛛网。一台黄土堆砌的灶台,台中心是一口黝黑的铁锅,台上放着两个带有残缺和裂纹的黄陶碗,锅底碗底亦是灰尘,看势已有一段时间没有开锅了。男耕女织,丹砂父亲不再,平日里仅靠其母一人织一些布匹,那样的收入想来即便身体安康的时候也没有太多米下锅。里屋是一张破旧不堪的木床,此时丹砂就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为他那逝去的母亲整理着仪容。丹砂今年也不过11岁而已,古时成亲都早,按理说他那母亲应该是不满30。但此时看去,满头白发,脸上皱纹纵横交错,瘦骨嶙峋,完全不能想象这是生活在崇尚丰腴的大唐的一20多岁年轻女子。
一床粗布麻被散发着阵阵霉味,6月份的天气他那过世几天母亲的遗体也开始散发着**的味道,一间小草屋内气味刺鼻,但那丹砂好像未曾闻到,依旧温柔细腻的为母亲整理,泛着泪花的双瞳望向那已经紫黑的母亲的脸庞,似乎要抓住机会再多看几眼。
子不嫌家贫,儿不嫌母丑,如若他那母亲安在,想必丹砂说什么也不会离开这个家,离开自己的母亲……
李白就站在一旁,也不出声,只是眼角湿润,虽然屋内的气味实在难忍,但与眼前这一幕温情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过了半个时辰,寿材铺的吴掌柜如约派人送来了那口看上去气派非常的棺木。又过了片刻,李客也带着福伯、安康等人来到了丹砂家的草屋,顺带带上了一些食供、买上了纸钱寿衣,倒也想得周全。
丹砂感激的看着面前这群半晌之前还素不相识的人,大恩不言谢,他也没有说一句谢谢的话,只是在心里牢记住这份恩情,期许日后相报。
眼前破败不堪,但这破败上闪烁的温情来人无不为之动容,李白对丹砂说了一声:“为你母亲换上寿衣吧。”便和父亲转身去到了庭院。
“太白,今天你做的很好。”今日李白的一系列仁者表现让李客感到欣慰,他不在乎花去的一些财物,祖上的遗传还有许多。
自己所做的只是理所应当罢了,李白不认为有值得称赞的地方,回答道:“我只是做了我认为应该做的事情。”
面对自己的称赞,眼前的李白表现的如此深沉平静让李客觉得自己这儿子好像一夜之间就长大了,他感受到了李白身上所起的变化,眼前的少年似乎在一夜之间就变得成熟稳重起来,他还在怀疑是否是昨晚那一席话起了作用,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的稚嫩身躯中已经悄悄住下一个来自后世的灵魂。李客思忖片刻,之前他没有对李白做过过多要求,只是要他用心读书,现在李白的表现已经让李客觉得是时候对自己这儿子做一些引导了,年少当有志,这是李家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教子之方:“但是你做的还不够好。今天丹砂碰到了你,但是普天之下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你又没有想过那些你没能碰上的人呢?如果你想要帮助他们你又该怎么做呢?”
要想帮助更多的人,你就必须拥有更大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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