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家主子是谁?”
小厮低头哈腰笑着道:“我是新入的,只知道主子姓夜。”
夜?!卿卿心里一紧,她所知道姓夜并且与他们有关系的只有夜行影一人,她侧首看向哥哥,只见他拧起眉头,略有所思。
“好了,知道了,你回吧。”春娘边说边把木盒接过,这盒子挺沉上面还有蜡封,不知里面装得是何宝贝。
“对了,还有这个。”说着,那小厮从怀里拿出一小盒恭敬递上。“这是主子托我带给一个叫‘卿卿’的姑娘。”
这实在有些奇怪,连春娘都觉得蹊跷,问起那青衣小厮是一问三不知,她也只好放他回去。反正萧墨与卿卿正好都在,春娘就当众将这两样东西分别交给他们二人。卿卿与萧墨相视一眼,随后各自打开。
拆开蜡封之前,萧墨小心轻晃下,这木盒里的东西摆得严实,晃起来也没有声音,摸圈边际无任何机关,他就扯下封蜡打开盒盖。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连十几步之遥的丫环们都迫不及待捂住口鼻,借着花灯红光,春娘探了一眼,这木盒子里哪是宝贝,是颗半烂的人头!她吓得花容失
色,连忙扭过头嘴里直道:“看不得,看不得!”
卿卿认出这是夜行影,虽然双眼被剜去,脸又烂掉大半,可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说话叽叽喳喳又粗鲁无礼的男人。此时,不知萧墨是何心情,他就望着手中人头,看着遗留在那张脸上的痛苦无动于衷。
这份“厚礼”定是萧家送来的,卿卿手中还有一份,见哥哥怔在原处,她不知如何是好,想了许久颤着双手反复几次方才将它打开。这里面装有一方淡黄绸汗巾,像是男子所用。她拎起汗巾细看,只见巾上有处红迹,斑驳不一犹如处子落红,红下还书有四字“岂能相忘”。脑中似有雷电闪过,某些光影呼之欲出,她脸色刷白头痛欲裂,急急地将汗巾收入袖中。
见卿卿慌张,春娘猜到不是什么好东西,急忙上前让她拿出来瞧瞧。卿卿死咬着唇,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可春娘仍是步步紧逼,硬要将她把袖里的东西拿出来,说是怕中了别人奸计。卿卿惶恐万分,伸手推开她逃之夭夭,萧墨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只问:“怎么了?他们给你什么了
?”卿卿一个劲地摇头,紧捏住袖口不想让人知道,春娘却趁机把手伸过去,拉住无意垂下的一角猛地一抽……
第60章 郎无情
一方淡黄绸汗巾,缀有几点污渍。春娘没来得及看清,卿卿就抢了回去。春娘不知道这条汗巾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抢走它好比抢走卿卿的性命,她还没缓过神一个火辣辣的巴掌便狠狠地抽在她脸上,“啪”的一记声音很响,庭中众人呆愣,连萧墨也怔住了。
卿卿脑中一片空白,死捏着汗巾两眼怔怔,她没存心要打春娘,可在颜面被夺去的刹那手不听使唤地上去了,她怕哥哥看到这见不得人的东西,更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丑事,春娘这样做和把她扒光扔在众人面前没有两样,但清醒过来后她才发现众人的眼神如刀似剑,像是在骂她忘恩负义、不知好歹。卿卿慌了心神,她无助地看向哥哥却在他眼中找不到答案,恐惧袭上心头,看着春娘捂着脸吃惊地转过来,她害怕地朝后退去,不由自主地转身推开丫环仓惶逃离。
“卿卿!”萧墨叫道。春娘一把拉住他衣袖硬是拖住他,萧墨抬手把她甩开,没有问过她的脸疼不疼、人难不难受,似乎连看她都是多余。见萧墨追了出去,旁边婆子连忙将丫环们赶走,好让春娘不这么尴尬。庭中人散,春娘干巴巴地站在原处眼中滚着泪花,明明伤心却没离开。
出了胭脂巷,卿卿一路狂奔,她就像无头苍蝇漫无目地,胡乱地在烟花之中穿梭,袖中的汗巾犹如烧铁似要将她的手熔断。若不是它,她早就遗忘那件从来没记得的事;若不是它,她就以为那仅仅是噩梦,可是想到那个梦,泪水便涌出眼眶糊了双眼。
“你以为你逃得了吗?终究还不是我的人?!”
梦中,有人气喘吁吁地在她耳边说道,睁开双眼她就看到爹爹不停地拿刀捅她。锥心刺骨的疼弥漫全身,她不由自主地叫起哥哥,叫他过来救命。梦到这里就断了,接下去是无尽的深渊,醒来之后满脸是泪,回想梦中却是一片苍白。卿卿痛不欲生,听到有人在叫她名字,她更是没命地往前跑,宛如一缕孤魂融入夜色。
萧墨看到有道影子闪过,步履匆匆慌不择路,他知道那人定是小妹,连忙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拉住,而落到他手中的小手像泥鳅般滑掉了,他只好再上前,用力抱住娇柔背影埋首在她的脖窝。
“卿卿,没事了,全都过去了……”
他轻声呢喃,温暖丝丝淌入心间。听到温柔似水的声音,她的眼泪就如泉而涌。卿卿不敢回头,甚至不敢开口叫声“哥哥”,她实在是无地自容,恨不得自己从没生下来过,然而萧墨并没放手,哪怕她挣扎得再厉害,他仍是抱得紧紧的,卿卿不想再哭,至少不再他面前哭,可惜此时此刻她做不到。
“我没想打她,真的没想……”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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