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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克里斯仔细地为珠儿梳头,默默理清纠结在一起的发丝,把她乌黑的秀发扎成辫子。虽然复杂的宋朝发型她盘不了,但还是能把女孩的头发梳理的整齐漂亮。
邢芸手里拿了个木盒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画面,她不禁唏嘘,站着梳头的是当今太后,坐着的却是奴婢。
邢芸站在一旁没有吭声,直到克里斯停下手。
“你看珠儿一打扮漂亮多啦!”装扮完毕,克里斯看着自己的杰作惊叹,“真有几分我的摸样,邢丫头,你说是不是?”
邢芸仔细看了看,她暗忖道:不过就是眉眼间与太后有一两分相似,若论容貌、气质、风姿可就差远了。虽然这么想,可她又不想扫太后的兴,只得应承道:“有点像,就一点点。”
“对了,东西拿来了吧,给她用上。”
邢芸从木盒里拿出一个雕花白瓷瓶,上前一步接近坐着的女孩,她手指在瓶口一点,在女孩耳后、颈部、两腕各轻触一抹,为女孩搽上自己用的香药“百草清香露”,女孩从头到尾一动不动。
克里斯在一旁打量着邢芸,她本来打算给珠儿涂点自己用的香药,可邢芸说什么都不让,说太后的香药是御用的,给奴婢用如何使得,身份、规矩的又说了一大通。克里斯明白邢芸的心思:这丫头倒是护主心切,总向着自己。
“很好,好香。”克里斯俯下身,贴近她深深吸了口气。
邢芸闻到珠儿苍白皮肤上发出的香味,心里就不是个味。
门上一阵轻敲。“进来。”
梁惟简走进屋内,来到她身旁耳语道:“李宪来了,他说要见蓝大人你。”
克里斯满腹狐疑地说:“他找我做什么?”
“猜不到。不过,我踅摸着他不怀好意。”
“该不会因为昨晚的事,这小子想找回场子吧?”
“李宪这人虽然傲慢无礼,可对官家确实忠心耿耿,也许是想……”
“不是人常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嘛,我去会会他。”
梁惟简叮嘱邢芸:“邢芸,你留下照应。我和主子到前殿去。”
“诺!”
李宪在厅堂上等着,他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脚尖晃悠着。
克里斯从过道里走出,她虽个子不高,但身材纤细,踏着轻盈优雅的步子走来。随着脚步,她那青衣下摆微微飘扬。
看到梁惟简和蓝元霄来了,他也不起身,带着评审意味地上下打量着二人。
克里斯低头行礼,“见过李大人,不知您找属下有何吩咐?”
李宪坐起身来,他们本是同级,克里斯这几句话可算说得给足了他面子。宋朝官场有个不成文的潜规则:为了表示自谦,称自己的官职要降级;为了表示恭敬,称别人的官职要升级。当然,也有例外,比如李宪。
“你来了,坐吧。”那态度好似这不是宝慈殿,而是皇帝的福宁殿。
“我们就这么站着回话吧。”克里斯微微低头,梁惟简紧随在她身后。
李宪看了看他们两个人,心想:看来外界传闻不假,这蓝元霄确实是皇太后身边头号红人,被本以为年轻内侍里,梁惟简将来会是自己在宫内的最大对手,现看来在他也得靠边站了。
“官家言,两月之后,是太后大寿。尽管国丧在即,一切从简,不可如往常那样庆贺,却也不能不表心意。”
梁惟简有点紧张地看着李宪,开场白就搬出官家,不知道意欲何为。
“官家想让‘凝香居’为皇太后赶制一款新香。”
“凝香居?”
“凝香居是京城第一大香坊,专为皇亲贵胄配制香药,秦大官人的合香手艺那是精妙绝伦,新香推出,世人争抢。他合的香可谓价值超凡,比黄金还要贵重。作为给皇后她老人家的生辰贺礼最合适不过了。”
克里斯心里暗骂:死太监,你才老人家呢。
说起来,高太后虽然年龄不小了,但张着一张娃娃脸,再加上保养的很好,肌肤白嫩光滑,赛若出嫁新妇。
“既然你们服侍太后,她老人家对你们也宠爱有加,官家也希望你们能为这事儿出份力。”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其实李宪一肚子坏水:你上次不是说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吗,咱家成全你!李宪提高声调道:“官家让我问问看,你可愿跑趟腿,前往这‘凝香居’为太后求香?”
“‘凝香居’可是在御街?”克里斯忽然想起上次出宫时见到的那个气派的大牌楼。
李宪耸耸宽阔的肩膀回答:“正是。”
梁惟简脸色阴沉了起来,心想:凝香居的老板秦大官人,合香手艺举世闻名,天下之人趋之若鹜,为得一香,往往一掷千金。以至于他恃才傲物,求香的人常常被他拒之门外,悻悻而归,就连先皇几次派人求香,都没能如愿以偿。李宪知道这事难上加难,故意让主子去做这差事,到时候求香不成,他来个借题发挥……,
糟了,梁惟简急欲张口阻止,只可惜晚了一步。
“蓝元霄愿为太后效犬马之劳。”克里斯嘴际扬起细微的笑意,李宪没注意,只是满意地点头。
“很好很好,不亏你对太后是一片忠心。”李宪道,“这是文牒和通行腰牌,你准备一下稍后出宫吧。”
梁惟简冷冷扫了一眼文书,看来今天这事早就算计好了,是想去最好,不想去也得去。
克里斯只想着能出宫,就满口答应,和颜悦色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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