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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流民入京,皇四子赵頵坐不住了,微服出宫前往大相国寺。
眼瞅着快到了相国寺东门,他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他唯恐避之不及的人。
他再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就怕小舅公,赵頵趁还没被发现,掉头就想走。
“小仲恪!你给我站住!”
一听被叫乳名,赵頵就头皮发麻,知道今天是躲不过去了。
他回过身,换上了一幅笑脸,道:“啊呀,原来是小舅公啊!”
高遵惠指着他的鼻子问:“刚才,你为什么一见我就跑?”
“刚才?”赵頵眨了眨眼,不明所以的说,“没有啊?”
“没有?”
“真没有,我从宫里悄悄跑出来,刚刚甩开护卫,躲着他们走呢!”
高遵惠挑了挑眉,往旁边递了个眼色,而后道:“想你母后也不会教你目无尊长,不懂礼数。”
赵頵一个头两个大,立刻乖乖行礼,他目光转向旁边,微微一诧:这人俊朗不凡,只是他身上穿得是什么?莫不是他很穷?此人倒和小舅公那些狐朋狗友不太一样。
克里斯再见皇药师,心中一喜,想着不好直接问,便转头问高遵惠:“这位是?”
高遵惠心道:你自己的儿子,你问我是哪位?
见小舅公刚要回答,赵頵忙插话道:“我叫皇药师!”
“皇药师?”高遵惠蒙神儿看着他。
赵頵一个劲儿的给小舅公使眼色,然后问:“这位是小舅公的朋友?怎么以前从未见过?”。
“在下欧阳峰,西域人士。”还没等高遵惠回过神,克里斯报了名。
高遵惠一头黑线的站在那儿,看着两人熟络的打起招呼,心道:还真是母子俩,都拿假名头忽悠对方。
因为最近一直住在别院,克里斯竟有些想念这孩子,话语中偶尔夹杂几句嘘寒问暖的话。
皇药师也想不明白,这人明明头一次见自己,为何如此这般亲近。
见滔滔面上多少露出了关切的神情,高遵惠知她心意,于是将皇药师朝身边一拉,道:“你今天出来做什么?”
皇药师正经回道:“眼下河北大旱,流民已入京师。要是放在往常二哥定会在大相国寺里为灾民专设药铺,不但施药治病,还送银钱让他们返乡。可他正和韩相公给父皇治丧,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我就想替他在相国寺设药铺,救济灾民。”
别看他小小年纪,已有了“体恤民生艰难、心系百姓疾苦”的心思。如今他以一副小大人的姿态说出这番话,让高遵惠甚是欣慰。
克里斯也呵呵笑道:“你的想法太好了。”
“你也觉得?”皇药师侧脸看欧阳峰,但见阳光下他皮肤白皙,清透无比,显得面上清冷了几分,可当站在他身旁,你却觉得这人一身热忱,如火一般。
克里斯肯定的点了点头表示赞许。
皇药师神色欢愉,好像完成了一件久而未决的事情,不禁高兴道:“我这么做,二哥肯定也会很高兴的。”
克里斯想想就觉得好笑,皇药师一向心高气傲,可是每每提到他这个二哥,就表现出无限的崇拜和憧憬,比起另一个当皇帝的哥哥,他最常挂在嘴边的就是二哥赵颢。
“我们愿助你一臂之力,可好?”克里斯诚恳地问。
皇药师有些惊奇,因为欧阳峰说的是“我们”,可这种事,小舅公一向不闻不问。要放在往常他早就嚷嚷着不干了,可今天却什么话也没说?
说起来,他正为如何设药铺一事一筹莫展,如今有人主动提出帮忙,他又怎能不激动。“你们真要帮我?”他说这话的时候,抬眼看向高遵惠。
“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你那点小事,有甚难成的?”高遵惠一副不以为然的态度。
皇药师目瞪口呆,这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言罢,高遵惠挽住了皇药师,拉着他往书斋里走,一边走一边道:“臭小子,代价就是今天必须陪着小舅公。”
皇药师闻言面上当即就变了,猛然顿住脚步,道:“不要了吧。”
高遵惠却淡淡一笑,问:“你可知道这家书斋是谁开的?”
京中书店,岂止千百。他抬头看了看这座两层阁楼高的书斋,一看就不是什么有名的铺子。而且门板半掩,显是今日在闭门谢客。
皇药师抓抓头道:“该不是小舅公你的产业吧?”
高遵惠伏在他耳边轻轻说出了名字。
“什么!?”皇药师瞪大了双眼,露出又惊诧又欢喜的模样,道,“这是画圣的书斋?”
“小声点!他可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事。”
吴道仁有“宋之画圣”的称号,与吴道子一样,他也擅画人物,不但画技登峰造极,更难得的是他的画作意境都极高。仁宗皇帝和父皇都极为推崇吴道仁的画,皇药师自己也是善画之人,对吴道仁自然极感兴趣。吴道仁名声大,市面上有不少赝品,真迹倒是千金难求。他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就是自己十岁生辰的时候,小舅公送给自己一幅吴道仁的真迹。现在想来,小舅公一定是与吴道仁有私交,怪不得能弄到他的画。
皇药师立刻撅起嘴道:“小舅公,明明知道我喜欢他的画,还瞒着我。”
高遵惠笑骂道:“你小子每次见我,都跟耗子躲猫一样,我想跟你说,你也没工夫听啊。”
克里斯突然问:“皇药师,你喜欢画画?”
皇药师点点头。
“他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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