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大师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宋大财的话。
他盯着宋大财的脸,细细思索着,脸上神情阴晴不定。
矿灯摇曳,映得他的脸就像鬼脸一般的恐怖难看。
最后裴大师说道:“好吧,就暂时留下你这小子的这条狗命。”
宋大财听到这话,知道这个姓裴的老家伙生起兴趣了,心中生起一线希望。
裴大师却是晃了晃手中的刀,说道:“不过,你这小子可别想耍什么滑头,不然我就灌你这小子吃最凶狠的毒药,保管你这小子十天八天的腐肝烂肺,破肠烂肚,疼得后悔出生到这世上来,偏偏又求死不得。你自己知道你这小子已经是手足无力了,敢耍什么滑头的话,自己仔细掂量掂量。”
“我不敢,我不敢。”宋大财连忙唯唯诺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他本来就害怕,这倒用不着怎么装。
“那你这小子就给我爬回来吧!”裴大师说完,举灯提刀转身就走。
好不容易暂时逃得一命,宋大财可不敢不听,只好乖乖地慢慢地爬着跟在后面。
裴大师自顾自地在前面走,根本不管宋大财能不能跟上来。
他倒不是信任宋大财,而是完全无视这个性命被他捏在手中的卑微羸弱的生物,就像这只是一只狗,一只待宰的狗。
宋大财手足软绵无力,只能在地上慢慢爬着,样子也确实像只羸弱的狗,特别的卑微,就是想有尊严,有骨气地站起来,也是做不到的。
但是他还是尽力爬得有尊严有骨气一些,从偏殿到大殿之中,就那么一点点的路,他用了好一会功夫,才总算爬回到他先前所坐的地方。
袁校尉依然趴在原处,宋大财伸手一探他的鼻子,已经没有了一丝气息。
虽然袁校尉并没见得对宋大财有多好,但见此龙精虎猛的一条汉子,就此被伟大光荣幸福地死去,宋大财还是不免生起兔死狐悲之感。
裴大师端坐于地,看了一眼,很不耐烦地说道:“不用看了,他已经光荣殉职了。”
面对这个说法,宋大财还能怎么办?只能无语。
裴大师一把掏出石头,就盘问起宋大财来:“现在你小子说吧,你这个呼吸运气之法,要多久才能学会?”
任校理查得出这种石头是解开地宫之谜的关键,却来不及查出这小小的石头里有什么蹊跷。
裴大师就想看看这个穷乡僻壤里的乡下小子能知道些什么。
宋大财不敢露出任何感伤的情绪出来,反而讨好地说道:“大师,这个呼一口气吸一口气的法子,并不是那么快可以学会的,我就学了三个月这么久才学会的。不过可能是我比较笨。我想大师这么聪明,懂的东西也多,又有学问,肯定会学得比我要快得多。”
宋大财其实是一接触到那块石头,很快就感觉到了奇异之处,并没有什么学了三个月这样的事情。
要不是一接触到那块石头就感觉到了它的奇异之处的话,这块石头早就被他当作普通的石头,顶多玩上一时半刻就扔掉了。
他这么说也是为了打个埋伏。
万一这个姓裴的老家伙领略不到这石头的气息,他就能拿这事来推脱,不至于被这个姓裴的老家伙当成戏弄于他,当场就把他砍了。虽然远不可能拖上三个月的时间,但是拖上三天两天,宋大财还是有把握的。
也许这三天两天之中,就有了什么转机。
裴大师目光炯炯,盯着宋大财:“你小子胡说八道,我在天荒地这一带明察暗访过的,我怎么就从来没有听说过,还有这个呼吸运气之法?”
其实裴大师刚刚听到什么呼一口气吸一口气的法子,就完全不相信这小子的话。他暂时放宋大财一条活路,是另有用意。他的这个用意,宋大财事后回想起来才恍然大悟。
宋大财此时一听这姓裴的老家伙的话,就知道他其实没有相信他的话,连忙辩解道:“大师,我这个呼一口气吸一口气的法子,是祖传的法子,一直都是用嘴传授的,不能写在纸上,更不能告诉任何人。在我家族里,历来只有长子长孙才能修习,像我的三叔公,在我阿爷那辈之中排行第三,就没有让他修习。而且怕被别人学了去,我们家族都是不许我们告诉别人的,所以在天荒地里都是听不到什么传闻的。我听我三叔公说过,我阿爷的阿爹活了一百零一岁,我阿爷的阿爷更厉害,活了一百一十五岁。这些都是天荒地里打听得到的。要不是我小命要紧,我才不告诉你这些呢。”
他满口胡诌了一大通,尽是荒唐言,却是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把谎话都扯到他三叔公那里去了。
他不笨,自然知道万万不能说这个方法是他自己领会到的,虽然真正的事实就是他自己领会到的。
但如果他照实说的话,不但不能骗得这个姓裴的老家伙相信,反而会让这个姓裴的老家伙觉得宋大财是在骗人。
他明白像这种神神道道的事情,一定是非要往已逝之人身上去扯不可,而且一定要挂个祖传仙授的幌子,才能使得更多的人信服。
世人愚昧,越是无法考证的事情,越是能使人信服。
因此,世间但凡是号称是大师专家的,或是自称神医名厨的,无不是向上吹嘘传承于某大统某大神,向下托名闻达于某名人某名家;即使是治花柳除梅毒这种最上不得台面的把戏,也会来个什么祖传秘方老军医之类的名堂。
既要耸人听闻,又要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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