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的真相竟是这般可悲与不堪!
所以,她最后香消玉殒,也是因着那阴毒的毒.药了!
她长年服用那种可怖的东西,里面的毒质怎么可能不渗入她的骨血筋脉之中?就算当时她还年轻体健,也熬不住日积月累的蚕食。
尤其是……红姨说,娘当年是诞下自己之后,便撒手人寰的。身为医者,杨谨很清楚生产对女人的身体伤害有多大。
当年,娘是拼尽了最后的气力诞下了自己,然后便……
杨谨双目通红,心头如炙烤火煎般难受。
她不止是为自己的娘当年所受的折磨和苦痛而难过,她更恨,恨那个强喂了娘药的战腾,最恨的是那个制毒.药的人。
婆婆说,医者父母心。
婆婆说,身为医者,当有佛祖以身饲虎的慈悲心肠。
可世间怎会有那样的医者!制了那样的**来害人!
这样的人,愧为医者!愧为人!就该死无葬身之地,百赎不得超生!
“谨儿……”
石寒心疼地看着杨谨,想俯过身去,为她拭干夺眶而出的泪水,却强行忍住了。她不能再做什么暧昧的事,引这孩子遐思。虽然,在她的心里,之前所有的关心和在意,都是出于一个长辈对小辈的疼爱啊。
“那个战腾,他现在哪里?”杨谨倔强地抹去泪水,问道。
“他早已经死了,”石寒道,“当年,周朝……先帝攻入郑都,一剑将他砍了。”
砍得好!杨谨顿觉解气。
“那……那个制毒的人呢?”她又问道。
石寒眉头大皱,似是遇到了极难解的问题。
“为什么问这个?”
“为母报仇!”杨谨决绝道。
石寒吸气,定了定神,方道:“我只查到了这些往事,并不知那人的下落。也许……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杨谨登时露出失落的神情来。
“谨儿,”石寒艰难道,“这些事,早在你出生之前便已经发生了。其实,人与人之间的恩怨情仇、种种纠葛,没有谁能说得清楚。”
见杨谨不以为然,石寒忙又道:“所谓世事难料,焉知你今日的仇人,他日不是你的恩人?你今日的亲人,他日不是你的仇人?造化弄人,你我都在毂中,谁也做不得主的!”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怎么能就这么忍下了?”杨谨大声道。
石寒亦是从少年时候长大的,焉能不知少年人的固执与不谙世事?人啊,只有在经历了坎坷之后,才会慢慢懂得放下一些不必要的执念吧?
“我知你心中有痛,自幼无父无母着实可怜。谨儿,莫要这般执拗,它们终有一天会害了你的!”石寒痛道。
“而且,你在这世上并不孤独,你还有小姨,你还有……”
石寒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惊然注意到了杨谨的眼神,那是她从未在这孩子眼中见过的冰冷与疼痛。
石寒的心,也被扎疼了。
她猛吸一口气,忍着醉意上头的胀痛,顿挫道:“谨儿,你可知,那灭掉大郑,与我有灭国亡家之仇的,是什么人?”
“大周先帝?”杨谨脸色苍白,问道。
“是,”石寒道,“你又可知,她曾是我深爱之人?爱上了灭国仇人的滋味是什么?谨儿,你可知道?”
杨谨脑中轰然,纷乱如麻。
作者有话要说: 最敬重的恩师,原来是仇人;从小敬怕的人,原来是情敌……然而这还不是全部。为小杨祈福(点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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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大周先帝……你……你心仪她?”杨谨吃力道。
她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自己的心口上狠狠地戳上一刀。
石寒凝着她掩不住的痛苦神情,心内恻然,咬唇道:“是,我十九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她时,便倾心于她了。”
杨谨胸口上仿佛挨了一下重击,险些栽倒。她面色苍白得厉害,抖着唇,道:“她是……女子……”
“是,她确是女子。但我倾心于她,与她是男是女,无关。”石寒强撑着面上的平静,道。
这等话,若是一刻钟之前听到,杨谨会欢悦地跳起来。然而,此时听来,却是痛上加痛。
她只觉得四肢发软,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瞬间抽走了。而她却倔强地站起身,俯视着石寒。唯有如此,她才会觉得她的喜欢不是那么卑微得低到尘埃里。
“她……大周先帝,她已经不在人世了……”杨谨艰难道。
据说那位颇有作为的女帝英年早逝,如今算来也有十年了。杨谨曾一度为此事唏嘘叹惋,感慨天不假年,英雄寿数有限,而此时,她竟因着这件事而心中生出些许庆幸来——
她可以不在乎石寒曾经倾心过谁,只要她自己能有机会在石寒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石寒平静地看着她,平静得令杨谨心颤,一股子极不祥的预感自心底升起。
“是,她确已不在人世,”石寒缓缓道,“没有人能同逝者争。”
她的语气那般和缓,似在说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就像衣食住行,就像茶米油盐,正是这和缓的仿佛已经渗入习惯的语气,字字如利刃,割得杨谨体无完肤——
没有人能同死去的人争!
那人逝去了,她的一生便盖棺定论,与她有关的一切,便成了永恒。
活着的人,记得的都是她的好,她的风姿,以及所有与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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