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脑袋,耐着性子道:“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不要命了?”
黑狗窝着脑袋,在她的手心里使劲儿蹭了蹭,喉咙里哼哼唧唧了几声。见杨谨还是不懂,它拧着脑袋,朝着右前方“汪汪汪”地大声叫着。
午后的阳光投射在它的身上,连同那只黄铜项圈,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杨谨恍然大悟:西北方向……那不是盘石县所在的方向吗?
她难以置信地垂头看着那只急得团团跳的黑狗,一个猜想在她的脑子中渐渐清晰起来——
它不是逃出来的!
它是跑出来求救的!
一路行来,杨谨也算见识颇丰,奇异的人和事多多少少也见识了一些。可是,今日这桩,却是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
她还是不敢相信,摸着黑狗的脑袋:“你要我随你去救盘石县的病人,是吗?”
黑狗也不知是否听懂了她的话,依旧朝着西北方向“汪汪汪”地叫着。
狗是畜生类,人是众灵之长,可是,此刻,它却比人更具灵慧,更有情有义。
杨谨的心,再次受到了莫大的冲击。她凝着盘石县所在的方向,想着随在药婆婆身边,看她如何妙手仁心,如何悬壶济世,如何救了多少请不起郎中吃不起药的穷苦百姓;她又想到了自己读了那么多本医书,背了那么歌诀,难道需要出手救人的时候哦,连一只义犬都不如吗?
心念已定,杨谨拍了拍黑狗的脑袋,道:“走吧,带我去盘石县,救人。”
眼看着前方一座县城的轮廓隐隐约约映出了模样,杨谨却敏锐地闻到了一股类似烧焦的味道,中间还夹杂着若有若无的生石灰的气味。
杨谨蹙眉。身为医者,她知道生石灰不仅在民间有辟邪的功效,在医书中更有灭毒祛疫的效果,所以之前她才让村长在黑狗淌了一地血的地方撒上生石灰以防万一。
“这就是盘石县了吧?”杨谨低头问抱在怀里的黑狗,好像它真能听懂似的。
那黑狗见到县城轮廓的一瞬,根本不管杨谨说什么做什么,不顾性命地尽力挣脱开杨谨的束缚,抖着三条尚完好的腿,发疯似的径直朝着城门的方向窜了去。
杨谨:“……”
果然,紧接着便传来了人喊犬吠的声音。
杨谨情知不好,忙撒腿赶了过去。
那只黑狗已经窜进城门里去,三蹦两蹦就不见了踪影;城门外大路的尽头,并排站着几个腰间挎刀、身形壮实的汉子,穿得都很齐整,像是官府里的公人。他们正骂骂咧咧那只“不知从哪儿跑来的瘸腿疯狗”,似乎每个人的心情都不大好。
几个人咒骂着,有人发现迎面又跑了一个模样俊雅的小后生,登时开口喝止道:“喂!别往这儿来了,过不去!”
杨谨一怔,止住了脚步。
什么叫“过不去”?
几个公人见她呆愣愣的模样,身上的衣衫前襟上还沾着疑似凝固的血迹的东西,心里泛起了嘀咕,彼此对了个眼色,之前开口的那人又问道:“你从哪儿来的?”
杨谨不喜欢他审犯人般的口气,拧眉道:“原州城。”
几个人见她神色不慌不忙,不像撒谎,眼下也没工夫想别的,于是皆道:“赶紧的,走那边那条大道,这儿不通!”
见杨谨还站着不动,有人不耐烦了:“这儿全城都染了瘟疫了!走得慢了,连你也跑不了!”
他们刚被上峰派到这里,阻止过往行人进城,实在是担着性命之忧,心情自然不好。这么一嗓子,本打算着把这个漂亮小子吓跑,不料,对方不惧更不慌——
“我知道。我是郎中,我就是来这儿救治病人的。”
几名公人见杨谨小大人儿似的说出这番话来,都像听了极好笑的笑话似的,皆大笑起来。
杨谨抿着唇,看着他们,不言语。
有一个先缓过神来年纪稍大些的公人好心道:“我说小哥,赶紧该干吗干吗去啊,别在这儿傻站着了!当心一会儿惹急了管事的,再惩处你……”
“我真的是郎中,我来这儿就是为了瘟疫而来的,”杨谨正色道,“你们让我进去,多救一个是一个。”
“行了!我们知道了!快走吧,快走吧!”那年纪稍大些的公人劝道。
“小娃娃,毛长齐了吗?还治瘟疫?城里多少成名的郎中都无能为力呢!连郎中都死了好几个了!就你?还救人?”另一个年轻的公人讽道。
杨谨顿时心头火起。
她自问从幼年起就随着药婆婆学医术,莫说皮毛了,便是其精髓也洞知了三两分,怎么这些人就会以貌取人呢?难道因着自己年纪小,就应该没能耐了?何况,她也是出于一片仁心,想要救无辜的人于病厄,他们怎么能这种态度呢?
这事儿其实也不能全怪对方。妙手名医,在大多数人的印象中都是有了年纪的老者,她年纪轻轻的实难服众。
而且,这几个公人把守在这里,时时刻刻担着性命干系,谁也不敢私自放人。万一再因为他们失职闹出了人命,他们也不好交代。
杨谨正气着,不防旁边有一把子沉稳的男声响起:“这位公子,请借一步说话!”
杨谨惊然转身,对上了一名灰衣男子。那男子年龄四旬左右,长相稳重老实,浑身上下却透着精明干练的气质。他正含着笑朝着杨谨抱拳。
杨谨忙也抱拳还礼道:“这位大叔,你唤我?”
“正是!”灰衣男子微微一笑,道,“请移步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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