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五弟,名州广,你就按着名字来称呼广叔好了。”崔州石说了一大堆,才介绍到。
老罗拱手行礼,唤了一声,“广叔好,罗家三郎开先有礼了。”
崔州广是个消瘦的人,不过看着很结实,身高与崔州石相仿,留着三缕稀疏的胡子,一张脸膛晒得呈古铜色。顺势还了一礼,崔州广说道,“早几日回来就听四兄说见到了一个罗家的三郎,果然仪表不凡,贤侄好气势!”
“老五,稍等会儿。”崔州石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接着介绍另一位,“罗家三郎,这还有一位,这是范家四郎,名正声,年纪和我差不多,你直接叫声叔吧。”
范正声人显得很壮硕,两只肩膀较常人略宽,骨骼粗大,看体魄应该有一把好力气,同崔州广一样,一张国字型的古铜色脸膛,下巴上满是密密麻麻的络腮胡子。老罗接着施礼,问候,“声叔好,看声叔的体型,敢问声叔是操舟的吧?”
“没错,听崔家四哥说的没错,你这小子不简单。”老范有一副洪亮的大嗓门,“我这体型好多人都猜是抡大锤的,只有你一下就猜中了我是操舟的。”
“其实很简单,”老罗喜欢范正声这种直爽的性格,“跑船的人皮肤颜色和经常在岸上的人不一样,关键还是声叔这双手,抓舵轮和抡大锤的,手上茧子的位置可就不一样了。”
“着啊,果然不凡。”范正声一听就明白了,手的握位不同,肯定不一样了。
那边崔州广也插话了,“三郎这体态雄伟,又心思细密,这在战场上那就是大将水准了。”
“您二位还是别夸奖我了。”就算老罗不把这夸奖当回事儿,这么无聊的捧人听多了也没意思不是,“前两天听十八郎说有从海上回来的,想必是您两位吧?”
“没错,还是海上最舒服,没有那么多烦心的琐事。”范正声老范还真是一个直脾气,“在这庄子里,还是在几个寨子里,都一样,乱七八糟的事儿真麻烦。”
“范四哥,你又呱噪,岸上的事情总共也就让你招呼过那么几次。”崔州广与范正声是多年的老搭档了,看崔州石满脸不在乎的神色就知道,这种吵闹的情况不过是常态。
“两位前辈想必是常年跑船了,应该都很熟悉附近的海域,小子想知道,两位可知道回故土的海路?”老罗无谓的争吵,索性抛出个话题,顺便解决自己的一些疑问。
“回故土啊,有大概二十年没有听到那边的消息了,范四哥没错吧?”崔州广有些不确定的对范正声说道。
“没错,那会儿我刚到船上做水手,还是一条从三佛齐过来的大船,”范正声说道,“老五你那会儿还没上船呢。”
“嗯,想起来了,三佛齐过来的一个姓齐的海商,据说故土那边还在打仗,北面的契丹人建了一个什么契丹国,南面的混蛋还在争个不休。”崔州石到底年纪大些,记得好多事情。
“没错,我还记得家里大伯那个时候骂个不停,说什么个个狼子野心,只晓得争权夺势,外贼都闯到家里来了,还为一点破烂家产打破脑袋。”崔州广五十不到的年纪,或许是学文出身,还有一点书生的意气。
“谁知道现在什么样了,故土到此几万里,探听个消息时间太久了。”崔州石感叹到。
“难道这几年没有三佛齐的船过来吗?”老罗顺口插言。
“罗家三郎,你知道到三佛齐有多远吗?”范正声问道。
“应该是过海东偏北方向百天的路程吧?”老罗尽量按照这个时代的船速来计算,猜测出的一个数字。
“我没亲自走过直向东北的海路,不过那至少要上千料的,甚至五千料的大船。”范正声说起船是个行家,“大食人的战船都不敢直接穿海的,都是贴着岸边走船的。”
“是哦,不说海上的风浪,海上没有补给也是最大困难,人的吃喝就是大问题。”崔州广跟船,常年负责后勤补给,这一块清楚得很。
“不过,传说前些年有波斯人曾经走过直通海路,到了一个好多岛组成的小国家,然后北上就直接到了贵霜人的地方。”范正声有些神秘的说道,“据说他们好多人后来生了疫病都死了,不知道是不是冒犯了海王爷。”
“是不是冒犯海王爷不知道,反正咱们的船恐怕是走不了的。”崔州广直接说着,“何况还没有海图。”
“走走,咱们找个地方喝茶,坐着聊聊。”崔州石打断了交谈,老罗也神思不属的跟着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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