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地上,一时间,房间里充斥着吵杂的声响,而程和盛近乎呆滞地看着她。
“曼筠,你……”
宋曼筠也是一愣,看见一片狼藉的房间,崩溃地蹲下抱着头哭泣。
次日,程和盛担心宋曼筠的精神状态带她带医院检查,才知道是她精神状态出了问题,医生建议需要家人的陪伴,多出去走走。
可是程和盛的公司才刚刚起步,他作为老板忽然撒手不干回家陪妻子疗养,肯定会让底下员工人心惶惶。
虽然宋曼筠的精神状态不好,那也只是一时时而已。她拍了拍成和盛的手背让他安心,说:“我没事,我多出去走走就好。你快去上班吧,别担心我。”
程和盛犹豫,“这……怎么行?”
宋曼筠还是说服了他,再后来的几个月,宋曼筠看似病情好转,心态开阔,但只有她知道,一切都是在程和盛面前伪装的。
直到程家琰五岁,宋曼筠向程和盛提出离婚。
“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想的,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它们……它们……像大海上的波浪一样涌进我的脑子里。”宋曼筠哽咽着说,“我觉得这样好辛苦,我们还是离婚吧,家琰……求求你让给我,我就这一个孩子……”
没多久,宋曼筠带着程家琰回到宋家,宋父宋母听闻此事又是心疼女儿又是骂程和盛只顾着在外面工作不顾家庭。
宋曼筠回到宋家,把自己日夜困在房间里,一坐就是一天。宋父宋母担心她,带她到医院做检查,医生给她开了药,此后她就一直靠吃药控制情绪。
那时,程家琰还小,上的幼儿园放学早。他回来最喜欢就是到妈妈房间跟妈妈玩游戏,无论是积木还是拼图,宋曼筠都会格外细心地又好脾气地陪他玩。
他不知道,宋曼筠听见他放学回来后会立刻吃药,只为在儿子面前做个好妈妈,即便是常窝在房间不出门的妈妈。
她会一遍遍引导他怎么做,看见他肉包子脸拧紧眉头的样子会忍不住笑又揉他的头发。她知道他最爱自己穿裙子,每天都会提前将自己梳妆整齐。
只是每一次扬起嘴角都没力气,每一次抬起手之前都有一万个细胞在抗拒,每一次从床上下来换衣服都要想好几个小时……
程家琰7岁那年,程和盛的公司越做越大,在经济繁华的s市已经是小有名气,而宋曼筠的病情则不断加重。
那天——
程家琰想到某个场景,不由自主地停顿一下,连心跳也放慢。萧岁抬眸看他,好看的眉头紧锁,拧成“川”字。
她扬手抚摸他的眉头,柔声说道:“都过去了。”手从左至右又抚摸一遍,“不想说就不说了?”
程家琰扯出一个笑容,拉下她的手,又握在手中揉了揉,后道:“没事,过去了。”
过去了——
三个字很轻,却花费了程家琰二十年的力气。
程家琰低沉缓和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天我放学回家,想着跟妈妈炫耀成为少先队员来着。”他轻笑一声。
程家琰:“她那天穿着白色的裙子,很漂亮,我忘记跟她说,她很像童话故事里的仙女。”
萧岁搂紧他,“她会知道的。”
程家琰“嗯”了一声,继续说:“房间里流淌着水声,妈妈说她要洗澡,问我能不能……给她找一把……剪刀。”
萧岁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她只觉得听到这里,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程家琰大拇指轻抚她的手背,“我就到外公外婆的房间,爬上椅子,够到桌子上的剪刀,回去给她。她说她要洗澡,让我出去跟外婆外公玩,我就从房间退了出去。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外婆把饭菜端上去,发现妈妈在浴缸自杀了。”
萧岁没办法想象到一个7岁的小孩看见自己母亲死在浴缸,地上还躺着一把沾满血的剪刀,那还是他自己亲手递给他母亲的……
宋曼筠……真狠心,萧岁想。
萧岁紧闭着眼睛,用力抱紧他,仿佛要把自己揉进他的骨子里。
程家琰低头浅吻她的额头,一下两下,安抚她波动的情绪。
等萧岁的情绪稍微平缓以后,他才继续说下去:“妈妈去世以后,我不哭不闹也不吃饭,躺在床上望着墙,偶尔想起妈妈在浴缸里的样子。后来,外公把我带到心理诊所治疗心理创伤,一治便是二十年。”他轻蔑地笑了一声,仿佛在嘲笑自己。
“小时候,他们没告诉我真相,我一直以为是程和盛还有……我害死了妈妈。大学毕业以后,我才知道妈妈病了,自杀前一段时间她没有吃药,为了骗外公外婆,把药都埋在盆栽里,没有药物控制,情绪就失控了,才会选择自杀。”
“知道真相以后,反倒我病了。”
萧岁找到的药中除了安眠药还有其他疗效的药,只是她不认识其他药物。
“我开始做噩梦,梦见我把剪刀递给妈妈,梦见妈妈用剪刀在手腕割了一刀,梦见妈妈……听不到我说的话,一次又一次合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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