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看见了一身黑衣的一剑江寒。
他背在身后一长一短,一重一轻的两把剑实在太有名,甫一出现,便引得清河镇居民侧目。阿晚身着一身樱粉色的衣裳,笑意盈盈地立在一剑江寒的身后,一双眼睛四处留意着。
她先是瞧见了越鸣砚,怔了一瞬,有些不太敢相认,直到越鸣砚对她露出了轻微的笑,她又瞧见了越鸣砚身旁的秦湛,眼里才浮现出明亮的光来。
她仰起头对一剑江寒说了两句,一剑江寒往秦湛的方向瞧了过去。这十年间,他一直在追杀知非否,其韧性连最初出手阻止他的司幽府君瞧了都心惊,两次之后,便不再去管他与知非否的恩怨,也算是对这位无双剑修的尊重。
只是知非否着实狡猾,司幽府君拦了一剑江寒两次,他就借着这两次的机会将自己和枯叶宫的主力迅速隐藏。哪怕阿晚动用了蜃楼全部的力量,也往往棋差一招,让一剑江寒多次扑空,难以真正的抓住知非否。
也正是因此,一剑江寒在这十年里瞧着越发坚韧冷硬,阿晚有时甚至还会忍不住担心,再这样下去,仇恨会不会影响到一剑江寒的剑心?
直到阿晚此刻见到秦湛,又从秦湛的眼里见到了一剑江寒。
她方才明白是自己狭隘。
一剑江寒道心稳固,剑锋依然,他正是性格坚韧,所以才绝不会被动摇。他憎恶灭昆仑的知非否,这是他必须要去完成的事,但这件事,却绝不会成为他的心魔。
知非否洞悉人心,他看得清楚,知道自己最擅长的手段在一剑江寒的身上没有分毫作用,所以才极力避免与一剑江寒正面交锋,甚至不惜狼狈逃窜。
秦湛绝没有和知非否一样的、洞悉人心的玲珑心,她会比一直陪在一剑江寒身边的阿晚看得更清,是因为她与一剑江寒是一样的。
他们本质上是一类人,是挚友,是彼此的信任。
阿晚忽觉羞愧,她仗着自己拥有蜃楼知晓天下事,初见时从未打从心底里真正地尊敬过正道第一位的两把剑,可她如今跟着一剑江寒十年,方才明白当初的风泽为何会亲自迎接这两人,甚至姿态谦和。
因为他们值得。
一剑江寒已大步向秦湛走去,阿晚顿了好几步,才鼓足了勇气跟上一剑江寒的步伐,见了秦湛后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剑主。”
秦湛见着阿晚,不太在意的笑了,她点了点头:“阿晚姑娘,这些年来多谢你提供的信息。”
阿晚脸颊微红:“哪里,剑主客气了。”
燕白瞧着阿晚忍不住嘀咕:“怎么一个个都脸红。”
阿晚当然听不见燕白的称呼,她只是说:“剑主今日要与一剑前辈一起入云水宫吗?还是另有打算?”
一剑江寒看向秦湛,他犹豫了一瞬,说:“我在门口听见他们议论,今天绮澜尘似乎也到了?”
秦湛点头:“到了,我看着进去的。你在城里多转转,大概还能见到桃源的弟子。”
一剑江寒:“……”
一剑江寒说:“你知道我的意思。”
秦湛看了一眼云水宫的方向,云水宫的倒影清晰地印在碧波湖上,好似湖中还有着一座一模一样的宫宇。
秦湛说:“早晚抬头不见低头见。”
一剑江寒:“……”
秦湛又说:“但早晚还是有点区别,今天就不去了吧,明天再去。”
一剑江寒:“……”
燕白在一旁哼了一声:“晚一天死有什么意义吗?你看一剑江寒都回不了你的话。”
秦湛没说话。
一剑江寒想了片刻,回答道:“你说的不错,初一和十五还有十四日的差别。不如明日再说。”
燕白:“……”我竟然忘了你们是朋友。
一剑江寒问秦湛:“喝酒去?”
秦湛:“喝酒去!”
时间似乎永远不会在这两人间留下痕迹。
一剑江寒见不到燕白,但他知道燕白在,所以也说了句:“燕白怕是会无聊。”
燕白在一旁说:“我不去!”
秦湛按着剑柄,面不改色:“没关系,小越带他去玩。”
燕白:“……”
一剑江寒觉得很有道理,他看了看小越感慨:“小越长大了不少,已能独当一面了。”
秦湛说:“对,所以你不妨与他对对招,我觉得他现在能接你二十招以上?”
一剑江寒挑眉:“这么自信?”
秦湛:“你不妨试试。”
一剑江寒:“好。”
秦湛对越鸣砚道:“珍惜些,拿一剑江寒做陪练的机会很难得。”
越鸣砚向一剑江寒行了一礼:“多谢前辈指点。”
一剑江寒:“……”我差点忘了你是什么样的人。
所以一剑江寒想了想,面无表情说:“朱韶也来你知道吗?”
秦湛:“……”
一剑江寒拍了拍她的肩:“喝酒吧,我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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