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不置可否,朔夜爵呛了风,他咳了两声,对秦湛道:“说吧,你到底打算怎么做。斩天梯,你若是不飞升可是连天梯都触碰不到,可你若是飞升,即刻便会成为天梯的养料——”
朔夜爵笑了声:“还是你有别的办法?”
秦湛却说:“我师父知道真相,是因为他飞了升,朔先生是怎么知道的?”
朔夜爵敛眉:“你也看见了,我和花语一样,是巫祝返祖。巫祝应该是最接近天上人的造物,他们的能力其实不仅仅只是预见未来——还有触碰时间。”
“我也是无意间见到了未来,那未来太过可怖,我一时悲愤不满,便修了这逆天术要去问悟道的太上元君,为何修道的最终结果,却是山河俱损。”
朔夜爵回忆起自己年少时的疯魔。
半晌后方才讥笑了声:“而咱们悟道创下了修真法的太上元君却说,若天命如此,便该尊天命——难怪天上城会选中他来悟道,可还有比他更合适的吗?”
“他说了这答案,我可不要这答案。我往前看,看的越前,就越是心惊。等我看到了最后,猜也能猜出个一二了。”朔夜爵咳嗽了一声,“只是我不如你师父,我懒得管。”
秦湛却说:“若是真懒得管,为何又要相帮温晦?”
“朔先生,你这谎话说的可不太好。”
朔夜爵冷冷看了她一眼。
秦湛道:“你既然见到了太上元君,为什么又还要往前看。你难道不是也在寻一个办法,然后等一个人吗?”
秦湛摊开了手,她示意朔夜爵检查她的灵脉。
朔夜爵不明所以,但还是探查了一二。
他的手指不过刚刚碰到秦湛的经脉,便惊得手指猛然一缩。
朔夜爵瞧着秦湛的眼神惊疑不定:“你——”
秦湛道:“如先生所见,温晦的第七剑天晦,是遮天蔽日之剑。在这剑下,没什么他做不到的。”
“温晦可移山填海的修为,如今尽在我身。”秦湛微微抬眸,“待我伤愈,我自认与道子也有一战之力。如何,先生可以将你最终寻到的东西告诉我了吗?”
朔夜爵沉默片刻,他道:“这事情我原也没打算瞒你。若是你真能做到当然最好。”
他对秦湛道:“我看见了最初,他们最初来这里的时候。那时尚且没有那个东西,所以他们下来上去靠的是块半月珏。但是按照温晦所见,那东西后来应该没办法帮他们再下来——”
秦湛道:“没办法帮他们,却有办法帮我们。天道限制的是天上城,而不是三千界。有那个东西,我便能借它升天而不被天梯所纳。”
朔夜爵又道:“你说的没错,但道子身上并没有这样东西,你觉得你要从何而得?”
秦湛说:“禅然死了,知非否可杀不了禅然。”
朔夜爵:“你的意思是——”
秦湛道:“修士死了这么多,他没足够的力量能促使剩下的那堆离飞升千百丈远的修士们都飞升,一个禅然对他而言不过杯水车薪,他杀禅然,为的一定不是自己回去,而是让别的再下来。”
秦湛回忆着温晦的记忆:“若是我猜得不错,禅然的作用,应该只是为了让天上城再送些东西给道子。道子现今缺的,应该就是能用未飞升的修士滋养天梯的办法。”
朔夜爵道:“你怀疑这个办法,可能会用到半月珏?”
秦湛微微颔首。
朔夜爵又道:“如果你猜错了怎么办?”
秦湛道:“那就只剩下我飞升,去身化成天梯死磕这一条路了。逍遥仙能保持千年记忆,我运气好些的话,应该也能阻止道子几千年吧。”
朔夜爵下意识皱眉。
秦湛又笑道:“不过我猜不用。我运气惯来好,就算不出千,往往也能赌赢。”
朔夜爵盯着她未说话,半晌后他道:“所以你想让绮澜尘回去,为的不是一统正道,而是为了想办法诱使道子取半月珏吗?”
秦湛道:“如果顺利的话,最好再控制住知非否,保住正道。”
朔夜爵:“你对绮澜尘倒是自信。”
秦湛淡声道:“我曾经未信过她,直到我也被人未信了一次,方才明白个中滋味。”
“绮师姐从来不是需要被保护的人,她想要的,也从来不是被保护。”
“当年我让她失望过一次,一次也就够了,不该再有第二次了。桃源绮澜尘,也不该被轻慢两次。”
秦湛在前一屋说着,隔着屋门,在里屋的绮澜尘微微放下了要推门的手。
花语知道大家一时片刻回不去云水宫,便听了朔夜爵的,取了他家中的药先替众人治伤。她正熬好了绮澜尘的那份药,端着来寻她,却见她默然立在屋门前,却不进也不退。
花语正欲叫她,忽然瞥见了绮澜尘沉默中泛红的眼睛,顿时慌了起来,她有些无措,轻声问:“绮师伯,你是哪儿的伤口疼得厉害吗?”
绮澜尘缓缓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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