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点穴的那个人,缓缓地点头。
跟个傻子似的。
秦蒙赶紧圆场,也干笑着起身,把沙发上的粉色毛毯随手叠了叠,拽着姑姑的手,说,“我带您参观。”
这是间两室一厅的房子,面积平方不算大,厨房客厅打通,倒也算得上敞亮,秦蒙带她去主卧,床上还留着刚才躺下的褶皱,灰色法兰绒一看就不是她的风格,倒是电视柜那里摆着几瓶护肤品,跟侄女算是能匹配得上。
两个人又去看客房,床单床罩都没有。
“他睡哪里?”
吴女士突然回头问道,她没做好心理准备,一下子愣住,这时候从客厅跟过来的陆子由站在后面,幽幽地说,“我睡在客厅里。”
秦蒙:???
“为什么放着卧室不睡,睡在客厅里?”吴女士本来的意思是他们两个有没有睡在一起,结果这个回答一吐,把她也懵住了。
是啊。
为什么,秦蒙也非常想知道,乌亮的眼睛瞧着他,想等到答案。
然而陆子由又被点穴了似的,无辜地站在那里,似乎没有想要回答的意思,或者是他也没想到原因。
生怕他会给姑姑留下不好的印象,还没登门就被打进黑名单,秦蒙语无伦次地摆手说道,“主要是,主要是这间客房吧,它,它……它闹鬼!”
吴女士:“……”
陆子由:“……”
这个抓瞎的理由一出,秦蒙恨不得找面墙了结自己,闹什么鬼,胆小鬼吗?
谈恋爱真的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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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转回客厅里,吴女士慢悠悠地坐下,接过秦蒙双手递来的温茶,仪态万千地喝下去,润了润喉咙,半晌才说道,“你不是在剧组做编剧,怎么突然回来了?”
秦蒙诚实得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详细讲述了一遍,听得她眉头紧皱。
“这也太不像话了,还是大公司呢,”吴万彩把茶杯放下,一边收拾着手包一边起身,转头跟她叮嘱道,“如果需要违约金,就让姑父打给你,另外也快过年了,跟你公司提前请个假,回席山去住。”
席山是秦蒙爷爷现居的地方,在距离榆城一百多公里的地方。
被下达通牒的秦蒙傻了眼,没想到这么早就要回去,她微微张着嘴,不死心地说,“姑姑,你真的要棒打鸳鸯吗?”
“呵,”吴万彩冷笑了一声,“偷偷同居这件事,我是一定要告诉爷爷的,到时候就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棒打。”
赤/裸/裸的威胁,秦蒙咽了下口水,似乎预见了自己接下来半个月的悲惨生活,她没敢再说什么,拽着还在那里老僧入定的陆子由一起送长辈离开。
玄关处的白色灯光有些晃眼,秦蒙穿着长颈鹿图案的睡眠袜站在那里,皮肤细腻光泽,跟十八岁的时候没什么两样,都是小孩模样,吴万彩见她这幅乖样,忍不住叹气道,“至于你们谈恋爱的事情,姑姑还得考虑考虑,过完年再说吧。”
“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
洪亮清脆,甚至有种豪气万千的阵势。
两位女士都被突如其来的表决心吓了一跳,不明白他中了什么邪,担忧地瞟了他一眼,临出门,她很不放心地做了个手势。
秦蒙看懂了。
“让你男人去看看脑子。”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把人送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回头看见陆子由还在那里站军姿,挺拔的像棵白杨,她乐不可支,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同志还需努力啊,长征之路这才刚刚开始。”
然后跳着回屋子里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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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郁卒地看着小姑娘把他傍晚才收拾出来的东西又一样样的装回行李箱,陆子由不明白了,“你是织女吗?还是祝英台?”
秦蒙抬头,反驳道,“那你是牛郎吗?”
“……”
聊聊天就好,怎么还侮辱人呢。
他蹲下身子来,依旧比秦蒙高了一头,穿着拖鞋的脚踝上有明显的血管脉络,蓝紫色的一条条穿插,套头毛衣上都是秦蒙护肤品的味道,他跟着把东西往里面装,闷闷不乐。
接下来的很多天,这个家里又只有他了。
一双带着暖意的小手伸过来,手骨都是柔软的,皮肤滑嫩有余,轻覆在他的脸上,像橡胶制成的模型,把他的下巴抬起来,两个人对视,瞳孔里别无其他,只有彼此。
像有着星河。
秦蒙跪在行李箱里的衣服上,脸慢慢凑近,小声说道,“抱歉。”
真的很不想把他扔在家里,像只久无人问津的狗狗,每天怀着孤单与希冀等待,期待不再是孤身在这栋空荡的房子里。
秦蒙把头埋在他的颈间,呼吸喷薄炽热,“所以要让大家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才能光明正大的陪伴。”
“陆子由,你不要怕,只要我爱你,他们就会接受你的。”
屋里环绕着秦蒙的香气,是她刚买的身体乳,芒果味道,甜美沁人,钻进陆子由的鼻息之中,像是要永久烙印,在他的心上刻下名字。
他眸间暗色沉浮,体会着片刻的温存。
沉声回答,“嗯。”
比起上次去剧组,回家的行李显然简单了很多,一些生活必需品都不必带,一个箱子拉上拉链立起来,陆子由把它放在门口,方便明天好拿。
两个人按着雷达洗了个澡,浑身也被沾湿,毛衣上闪烁着晶莹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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